言下忘言一時了,夢中說夢兩重虛。
隱世界高等法院。
濮妙意拉著行李,慢慢步出高等法院的大門。
十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本來她以為,能一直在這里工作下去,奈何,老天不開眼,前天,她被內部無情優化了。
說是優化,實則是被人頂包了,聽說,頂替她的人,是隱世界高等法院后勤部長的侄女。
現實就是這樣,如果沒有過硬的關系,永遠只會活在最低層,休想出人頭地。
回望了后面的高樓一眼,濮妙意沒有再留戀,一甩秀發,排隊,御劍,非常干脆果斷。
沖上云霄之時,濮妙意卻是忍不住地掉下淚來。
“我就這樣離開了,日后要遇到徐師兄,可就很渺茫了,哎……”
雖說工作丟了對她打擊很大,但是還不足以為此傷心掉淚,因為,濮妙意相信,自己有手有腳,隱世界這么大,自有她的容身之處。
然而,她這么一走,欠徐君羽的情,怕是很難再還上了。
說真的,這十年來,濮妙意一直打探有關徐君羽的下落,可結果卻是杳無音信。
留給她的緊急聯系方式,在十年前的一個夜晚,突然全都化成了虛無。
濮妙意知道,這是徐君羽單方面切斷了聯系通道,但是,她在心中仍然堅信:
徐師兄一定會找她的!
帶著這份信念,濮妙意在隱世界高等法院苦苦等了十年之久,工作當中受過的白眼,生活當中遭受的罪,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可是,濮妙意堅持了這么久,最后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她越想越傷心,到了后面,手中的法訣一掐,懸浮在白云之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聲震天,邊上的白云不禁為之暗暗神傷,有的甚至動了上前安撫的心思。
“是誰哭得這么傷心?”
昨日昏迷過后,徐君羽被人帶到了虛空之中,好在,養歆劍一直對他不離不棄,時刻擔負著他,這才避免跌落下去的尷尬。
等徐君羽清醒過來之時,突然聽到女子抽泣之聲,起初,他想一走了之,不料,后面的哭聲實在太大了一些,不得已,生起了一探究竟之心。
神念一探,徐君羽不禁大驚失色,暗道:
“怎么是濮師妹?”
思念之間,徐君羽手訣一動,養歆劍猶如一支利箭,快速射向濮妙意懸浮的方位。
哭得傷心的濮妙意,并沒有發現徐君羽的到來,依舊在那里大聲哭泣道:
“看來今生是沒有機會再見了,徐師兄,不是妙意有意失約,嗚嗚……要是我的工作不丟,我想我們一定還能再見,嗚嗚,這都是什么世道……”
徐君羽一聽,不由得心中吃了一驚:
不是吧,濮師妹的那個職位不是買來的嗎,怎么說丟就了呢?
莫非隱世界高等法院那里出現了什么幺蛾子?
剛想到這里,只聽濮妙意繼續抽泣著:
“嗚嗚……我爺爺還說,要我帶師兄回族里一趟,這幾年族里的收益不錯,說是所欠的靈石已經籌齊。
可我現在上哪里去還你啊,徐師兄,你在哪里啊,嗚嗚……是不是妙意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你才特意切斷……”
……
想不到濮師妹一族,還將那點靈石如此記到心里,我自己早就忘記了,哎……
算了,還是不見她了,我現在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最好不要連累別人,況且濮師妹是個單純的好女孩,哎,只希望她以后過得幸福……
打定了主意,徐君羽悄然掐了一個手訣,養歆劍帶著他,悄無聲息地朝著反方向飛射。
沒過多久,左腳在劍身之上悄悄一跺,微微搖了搖頭,徐君羽輕輕嘆息道:
“現在她沒了工作,我還是送個乾坤袋給她,看濮師妹的修為,已經道了筑基初期,我之前還答應過,說要給她尋找筑基丹,哎……”
不知不覺中,一張俊臉變得異常紅潤起來,徐君羽手訣一掐,一個乾坤袋朝著濮妙意飛速射了過去。
轉頭看了一眼,徐君羽雙眼濕潤地說到:
“對不起,濮師妹!”
話音未落,徐君羽的身影像是一道電光一樣,射入厚厚的云層之中。
與此同時,濮妙意的神念,突然一緊,身形一轉,但見一個繡著“妙意”二字的乾坤袋,默默地漂浮在面前。
當即,她的臉色一喜,拖著哭腔,小聲說道:
“徐師兄,我知道一定是你,這些年,你去了哪里呀,周圍的同事都說你出了意外,就我和嵇師姐不相信!”
也許是感覺到自己的儀表委實有些難看,說話之間,濮妙意突然一轉身,先是理了理秀發,然后,快速施展出去塵訣。
看上有些手忙腳亂,事實上,她的動作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轉眼之間,一名光潤玉顏、氣若幽蘭的絕妙女郎,就這樣出現了。
氣質發生了翻天覆的濮妙意,自信心也在頃刻之間高漲了起來,轉過身來,對著面前的乾坤袋,幽怨道:
“師兄,還不出來嗎?”
等了半天,除了游走過來的白云以外,就沒有任何他物。
尷尬地笑了笑,濮妙意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扭扭捏捏道:
“那個,師兄,剛才……剛才妙意的樣貌確實有點嚇人,可是……我現在似乎不錯了……”
突然之間,濮妙意似乎想起了什么,尷尬一笑,道:
“噢,是了,可能師兄覺得我一喜一憂的,像個瘋子是吧?嗨,其實你不知道,妙意的心,跳得可厲害了,如果你再不出來一見,我……”
捏了捏手指,濮妙意一咬嘴唇,猛地抬頭,紅著臉朝面前的乾坤袋,顧盼生姿道:
“師兄,莫非你愿意看到妙意活活急死嗎?”
乾坤袋微微動了動,不過,并沒有回音。
濮妙意心神一動,笑著感嘆道:
“哈,我都看到了,師兄,你一定就在附近,不然,乾坤袋不會有那樣的反應,搞不懂你為何這樣躲著我,哎,妙意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
一語未畢,一聲宏亮的佛號突兀地響起。
聞言,濮妙意身子一顫,神情大變,驚駭道:
“師……師兄,你……難道你出家為僧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