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詢后再撥。”
手機里傳來冰冷的提示音，夏則緩緩放下手機，直直看著通話界面。
他還是大意了。
明明知道現在的任務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可萬萬沒想到，怨念居然能這么明目張膽地混到他們中間，偽裝成人的模樣。
雖然與地下十九層的聯系已經被強行切斷了，可現在“沈弈”的電話號碼變成了空號，這就說明“它”已經暴露了。
只要知道了她就是怨念，這個任務……也不一定會是最糟的結果。
還是……再等等吧。
……
“沈弈”的身體背對著他們，可頭確是直接轉了過來，用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向杜樂和聶昊強走過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關節都在扭曲著，就好像……被人抽掉了骨頭一樣！
“永生骸骨……還給我……”
它嘴里不斷重復著這兩句話，眼睛里的黑色液體緩緩流出，在臉上留下兩行駭人的痕跡。
“怎……怎么辦？要不還是跑……”
“跑不過的！”
聶昊強緊緊抱著手里的骨架，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各種各樣的想法，尋找著最可行的一個。
抱著永生骸骨逃跑是不可能的事，他們的速度在怨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反而會更加激怒它……
“沈弈”的身體雖然有些扭曲，可速度卻十分迅速，在他僅僅排除了幾個行不通的想法之后，就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
杜樂的兩條腿一直顫抖，在那張恐怖的臉一寸寸在眼前擴大的時候，他終于堅持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聶昊強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怨念，可也沒比他好多少，只能勉強支撐著身體。
就在這個時候，“沈弈”的膝蓋忽然向后彎曲，跪在了地上。脊椎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一串輕微的“咯咯”聲從皮肉下方傳來，好像被硬生生折斷了一樣。
兩個人大氣也不敢出，屏住呼吸看著近在咫尺的怨念。
“永生……骸骨……”
它已經有些萎縮的嘴唇一張一合，發出的聲音已經變得斷斷續續，不像人類的聲音了。
一股陰冷的氣息從它的鼻孔里噴出，聶昊強只是稍微蹭到了一點，渾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指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沈弈”干枯瘦弱的雙手緩緩向前伸出，就在指尖馬上要碰到骨架的時候，聶昊強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既然已經找到了任務物品，為什么怨念沒有攻擊他們？
一定……是他們無意間找到了生路！
在已知所有的任務空間里，只有悖論和生路才能夠限制怨念的行動。
對于悖論法則，這個概念被夏則提出來之后就一直沒有出現過任務去證實，而在那次的任務里也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是真是假……誰都不能確定。
不過按照他說的，只要所有人的想法不相同，應該就不會直接觸發悖論法則的死路。
那么現在……他們應該還是安全的。
地下十九層，連續出現的骨架，沈弈不斷重復的話，永生骸骨……
這些和任務有關的詞一個接一個在聶昊強的腦海中閃過，形成了一條條明亮的線條，而在這些線條的交點……就是生路！
永生骸骨……這四個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難道說……
得到了“骸骨”，就會“永生”？！
就在他想到這里的時候，“沈弈”的指尖，也已經碰到了骨架。
聶昊強咬了咬牙，兩只手猛地用力，只聽到“咔嚓”一聲，骨架的兩根指骨齊齊被他折斷了。
杜樂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看到他的動作之后，也學著他把另一只手的指骨掰斷一根。
反正也跑不了，拼了！
現在他們兩個是一條繩子上的，找不到離開這里的方法，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他們的動作非常快，只用了兩秒鐘的時間，就已經掰斷了骨架的三根指骨。
聶昊強手上用力，心里卻只有一個想法。
一定……要成功啊！
如果這個想法錯了，那么不僅是他，這里的所有人，都不會再有離開的機會了！
他們在飛速地掰斷指骨，而“沈弈”的動作，卻是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阻礙，手臂依舊向前伸著。
聶昊強死死盯著越來越短的距離，眼睛都不敢眨。
難道……真的想錯了嗎？
真正的生路，其實并不是這個？
“沈弈”的頭沒有轉動半分，就好像沒有看到他們的動作一樣。而它的指尖……終于碰到了“永生骸骨”！
怨念得到了任務物品……
他們都會死在這里的！
聶昊強心里涌上了一股絕望，從前無數次喊著要去死，可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么渴望活著！
“咔嚓。”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個輕微的響聲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沈弈”剛剛碰到永生骸骨的手指忽然詭異地向后彎折，然后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指骨直接斷裂，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把手指連接在手掌上。
杜樂……折斷了最后一根指骨！
“現在……我們該怎么辦？”他手里還拿著那根斷骨，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一遇到什么事，腦子里就會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聶昊強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一臉兇相，可現在也只有他，才能帶著自己從這里走出去。
只要不是去送死……還是老老實實聽話吧。
“有用，那就繼續。”
聶昊強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的心跳平緩一些？
從一開始，他們的記憶被篡改的時候，“沈弈”的目標就是永生骸骨。
它只有得到了“骸骨”，才能“永生”。
這個空間里的所有骨架，應該都是為了迷惑它的，目的就是不能讓它得到永生骸骨。
如果得到了……會怎么樣？
“永生”，是……變成人類的意思嗎？
就在最后一根腿骨被輕易折斷的時候，聶昊強才想到……
“沈弈”得到了永生骸骨，會便成人……那么尹筠呢？
她可是真的得到了那些骨架其中的一具啊！
她……會變成這里的怨念嗎？
聶昊強的想法還沒有完全消失，就看到從樓梯方向的黑暗里，緩緩伸出一只慘白的手！
長長的指甲和地面摩擦，發出一串駭人的聲音。
“那是尹筠的手……”杜樂瞪大了眼睛，“我認識的，絕對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