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人去的方向是南邊,那么“董小玉”在拿回骨頭之后,應該還沒有來得及返回在北邊的后山。
別慌……還有機會!
棺材里扔滿了已經腐爛的衣服,他的目光幾乎全部被阻擋,什么細節都看不到。
看來只有從這里下去了……
夏則從背包里拿出一捆登山繩,緊緊綁在旁邊的一棵樹上。
這個坑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仙挖的,放個棺材怎么還挖這么深,總不能在那個時候,他們就知道“董小玉”一定會跑出來?
他把繩子纏在腰上,轉過身體穩穩滑了下去。
這里應該才被打開不久,剛剛走近幾步,他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惡臭。
夏則屏住呼吸,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輕輕把那一堆腐爛的衣服撥到一邊。
在那一堆黑色的不明物體下面……緩緩露出了一本書。
這是……家譜?
他迅速帶上一次性手套,從惡臭的棺材里把它取了出來。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可上面的字跡大部分還十分清晰。
夏則只匆匆看了一眼,在確定棺材里沒有別的東西了之后,就連忙順著登山繩返回地面。
就在這個時候,腳下的地面忽然開始猛烈的震動!
好像……有什么東西回來了!
他沒有回頭看,直接把登山繩扔在原地,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后山。
趙正平雖然不敢進去,可也沒有一個人逃走,還在原地等著他:“我們……是不是能回去了?”
夏則點了點頭,短促地“嗯”了一聲,拉著他快跑了幾步。
雖然上泗村的路不怎么平,有些影響他們的速度。不過在全速跑了幾分鐘之后,后山方向的動靜居然越來越小了。
看來“董小玉”在回去之后,并沒有要追上來的意思。
剛才拿到的那本書,一定是這個任務的關鍵!
在確定了不會被追上之后,他們就稍微放慢了速度,一口氣跑回了院子里。
“我……我這輩子……就沒跑這么快過……”
趙正平一進門就趴在桌子上,喘地上氣不接下氣:“咱們是不是……能活下來了?!”
夏則的整個呼吸道也像被火燒過一樣,只能先點了點頭,具體的事情先歇歇再說。
死里逃生雖然很爽,但是這個過程……他是真的不想再面對了!
在過了幾分鐘之后,他才慢慢喝了杯水,感覺自己又茍過來了。
“我從下面找到了這個。”
他把那本書放在桌子上,并沒有摘下手套,緩緩翻開第一頁。
邊角上雖然有污漬,可也能勉強看出這確實是個族譜。
趙正平看了看上面亂七八糟的字跡,又看了看夏則,輕聲問:“大佬,上面有沒有寫什么有用的東西,我這實在是有點看不明白啊。”
畢竟在他的認知里,從來沒有見過家譜這種東西。
“嗯……”
夏則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地說:“我也看不懂。”
“啊……?”趙正平有點懵,他是怎么做到明明不懂,還能看的這么認真的?
就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夏則已經接著往后翻了四五頁。
在整本家譜的最后幾頁,上面忽然出現了許多圓圈狀的墨跡。
“這應該是……村長的名字。”
夏則的手指放在一個名字上,然后輕輕向上劃動:“那個故事發生的時間,應該在三代以前。”
村長的名字在這一頁的最后,可從下一頁開始,族譜上就出現了許多別姓的名字。
而在被圈起來的那些名字中間,有一個姓吳的人。
“看來他就是老吳頭,除了他之外,這上面被圈起來的人好像都已經……”趙正平仔細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準備再往后翻一頁。
“別動。”
夏則忽然按住他的手,緩緩指向夾縫里最小的那個名字。
那兩個字非常小,甚至連筆墨都幾乎連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細看,和兩個墨點差不多。
“這是……”
趙正平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胡勇?”
他的名字并沒有被圈起來,反倒是旁邊的那個名字,上面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圈。
夏則的手指在族譜上稍微敲了兩下:“整個上泗村,從來都沒有過姓胡的人家。”
“胡勇,很可能是個假名字。”
趙正平連忙把族譜拿起來,仔細看了看,“他的真名,應該是旁邊這個……劉生?”
他緩緩從書后抬起頭來:“他是村長的親戚?!”
夏則點了點頭,“準確的說,他才是當初那個村長的后人。他既然改了名字,應該是遇到了什么……”
“董……它在很多年以前,應該就已經出現過了!”
任務終于有了新的進展,趙正平差點沒忍住,把那個名字說了出來,“趁他現在還沒事,咱們還是趕緊去吧,如果再發生了什么可就遲了!”
夏則看著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這一口毒奶下去……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如果能重來,一定要攔著他這張嘴!
在夏則后悔完出了門之后,卻忽然看到趙正平一臉糾結地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我還準備去追你,你怎么……”
看到他出來之后,趙正平有些尷尬地笑笑,“大佬,我覺得還是和你一起去比較好。”
夏則點了點頭,從他身邊走過,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看到他不說話,趙正平覺得自己害怕的事一定被他看出來了,著實有點丟人。
不過……丟人就丟人吧,總比丟了命強。什么尊嚴什么面子,哪能和命比啊。
只不過夏則卻根本沒想這么多,想一起走那就走唄,在不影響到自己的前提下,一切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在發生這么多事之后,村子里的人都盡量不出門,生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
胡勇的家里緊緊關著門,里面什么聲音都沒有,安靜地有些詭異。
趙正平咽了咽口水,“咱們是不是又來遲了?他會不會已經……”
“他沒有,他不是,別瞎說。”
夏則連忙打斷他的話,不讓接下來的一口毒奶成功說出來。
為了避免毒奶,他都已經不敢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亂說話了,畢竟怕什么來什么這句話,在倒霉的時候那是一點都沒錯。
在敲門沒有回應之后,夏則果斷推開了門。
在門開之后的一瞬間,他的鼻子甚至出現了幻覺,已經自行聞到了血腥味。
“不!不要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這一聲尖叫猝不及防,把他嚇了一跳。
房間的窗戶很小,雖然是白天,可里面的光線還是有些昏暗。
在眼睛適應了周圍的環境之后,他才看清胡勇整個人都縮成一團,靠在墻角不斷顫抖。而他的手里,還緊緊拿著供桌上的那一根骨頭。
“勇哥,是我們。您這是……等誰呢?”
夏則放輕了腳步走到他身邊,彎下腰問:“勇哥,今天早上也沒見你,是不是病了?”
他在說完之后還停頓了很長時間,可沒想到胡勇就像沒聽到一樣,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一動不動。
夏則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到還是沒有反應后才直起了腰,仔細看著周圍的情況。
房間里的擺設并不多,甚至還有些破舊。
明明是冬天,但是他既沒有點火爐,也沒有熱炕……
“嗯?那是什么?”
夏則的目光落在炕旁邊的柜子上,柜門并沒有完全關上,有一個衣角從縫隙里露了出來。
胡勇并沒有對他的疑問做出任何的反應,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縮在墻邊發抖。
他嘆了一口氣,雖然這么做很不厚道,但是非常情況非常手段,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就在他走了兩步,準備彎腰打開柜門的時候,胡勇卻忽然從墻角撲了過來,把他狠狠推到一邊。
“別過來!誰也不能動它!”
他的兩只眼睛里全是血絲,臉上的皺紋變深了很多,頭上甚至多了很多白發。才一晚上不見,整個人就像是忽然老了十歲。
夏則的后背直接撞在了炕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就在他準備站起來的時候,整條右腿卻忽然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幾乎在一瞬間,他已經感覺不到右腿的存在了,甚至視線都有些模糊。
除了疼之外,腦子里一片空白。
雖然沒有過這種經歷,但是粉碎性骨折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趙正平現在才發現情況不對,連忙把他扶起來,“你沒事兒吧?”
夏則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只能擺了擺手,保持這個姿勢不動,讓褲腿離自己的肉遠一點。
那些白色絨毛……已經蔓延到整個腿都是了。如果再找不到嫁衣,他就會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只能留在原地等死!
柜子里究竟有什么,才能讓胡勇做出這么大的反應?
還好這條褲子比較肥,直直站著是不會碰到那些絨毛的。
就在疼痛緩緩減輕,他的視線重新恢復清晰之后,卻忽然看到……地上出現了一塊骨頭,而它上面裹著的紅布,卻落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