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后背上那條傷口的存在,今天晚上應該是不能在床上睡了。
夏則打了個哈欠,慢慢在椅子上調整了下姿勢,勉強靠著墻休息了一會。
可剛閉上眼睛沒多久,身體卻本能地感覺到了一股危險。
他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手機走到窗戶旁邊。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距離自己回到宿舍,僅僅過去了半個小時左右。
外面已經起了濃厚的霧,旁邊的建筑物被完全遮蓋,就連頭上的圓月也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這個宿舍是在四樓,可窗外已經是一片白色,下面的三層已經完全籠罩在了白色的濃霧中。
今天早上離開的時候沒有關窗戶,宿舍里也已經飄進了一縷縷的霧氣。
夏則輕輕動了動鼻子,這霧氣里的味道……和自己在那片樹林里遇到的一模一樣!
上次能逃出來,是因為這些濃霧還沒有擴散,而這一次……
他迅速從床上拿起外套,用力拉開門跑了出去!
在離開宿舍的一瞬間,周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
好像在整棟宿舍樓里,只有自己的宿舍開著燈。
雖然他已經打開了手電筒,可這種光芒的穿透力并不強,在走廊上非常濃厚的霧氣中,只能勉強看清前方兩三步的地方。
越向下走,周圍的白霧就越濃郁。
在他終于到了一樓的時候,手電筒已經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就算對著眼睛,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光點。
夏則憑著記憶向前走了幾步,慢慢通過了宿舍樓的大門。
在走出宿舍樓的一瞬間,周圍的壓力頃刻減輕了許多,連呼吸都比剛才要順暢了。
這些霧氣……應該是從學校邊緣開始擴散的,暫時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主教樓了。
他稍微用手遮住口鼻,迅速向右手邊走去。
雖然現在住在這邊的人并不多,可這種情況也不是剛剛才出現,應該很早就有人發現了才對。
可這一路上……不僅一個人都沒有遇到,而且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之外,就再也沒有聽到什么別的聲音了。
這種感覺就和那天在樹林中一樣,整個學校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在走了大約十幾分鐘之后,周圍的濃霧已經稀薄了很多,在手電筒的光芒下,勉強能夠看清前方十幾米的范圍。
夏則迅速從“自己”的尸體旁邊走過,借著從大門中透出的燈光,一閃身進了主教樓。
當再次見到光芒的一瞬間,他連忙關掉了手電筒。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在短時間內應該是不能回到宿舍了,手機的電量還是省著點用比較好。
可就在他剛準備把手機放回口袋里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了一聲短促的振動。
自己并沒有進學校的大群,現在的新消息……會是誰發來的?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迅速解了鎖。
許多個名字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可他卻怎么也沒想到,這聲振動居然是來自一個鬧鐘。
除了十分重要的事情之外,自己一般是不會訂鬧鐘的,就算是月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產生過這種想法。
“時間十一點五十,備注是……”
他皺了皺眉,這個鬧鐘的備注只有一個字:“光。”
主教樓的一樓是有燈光的,難道這個字的意思,是讓自己再打開一些別的燈?
他輕輕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個極簡速記的習慣要改一改了,不然再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話,真的沒人能夠看得懂。
在確定了列表里只有這一個鬧鐘之后,他迅速把手指上滑,退出了鬧鐘界面。
別的燈……
他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樓梯,直接走到一樓中央的顯示屏旁邊,狠狠踹了一腳。
“砰!”
顯示屏瞬間倒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因為周圍太過寂靜,甚至還有微弱的回聲傳來。
這么大的聲音,如果是平時,可能連四樓的聲控燈都能打開。
可現在……近在咫尺的二樓卻仍然是漆黑一片。
夏則輕輕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并沒有向上走。
“燈”這個字,應該還有別的意思。
從第一個規則出現之后,整個學校里的燈光就越來越少。甚至到了今天,連宿舍樓里都已經沒有光了。
在他住著那棟宿舍樓里,也只有自己的宿舍里還有光。
那里是因為從月紀開始的第一天,自己就沒有關過燈。
而這里……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除了他和伊詩瑤之外,應該也沒有人來過。
鬧鐘上的那個字,很有可能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關燈。
也許……在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之后,月紀的“真相”就會出現了。
只不過在那個時候到來之前,要先保證自己能夠活下去。
到目前為止,有光芒的地方應該還是暫時安全的。
既然別的燈不能打開,那就只能想辦法讓一樓的燈光變得更亮。
他的目光在一樓轉了兩圈,最終停在了走廊旁邊的一個東西上。
每次來主教樓,基本都是坐電梯,很少有走樓梯的時候。所以過了這么長時間,他一直都沒有發現在這里的走廊里,也和宿舍樓一樣掛著一面鏡子。
他迅速走過去,兩只手緊緊抓住邊框。
這面鏡子并不是固定在墻上的,他甚至沒用什么力氣,就很輕易地摘了下來。
夏則輕輕呼出一口氣,把鏡子慢慢搬出走廊,跟著直覺向前走了幾步,隨手擺在了一個位置。
外面的濃霧已經涌到了主教樓的門前,而現在的時間……也馬上要到達十二點了。
就在他調整好鏡子角度的一瞬間,一樓的燈光迅速從鏡面上反射出去,在門外的不遠處形成了一個明亮的光斑。
在臉上那道冰涼的感覺轉變為劇痛的時候,伊詩瑤的心里只剩下了絕望兩個字。
孟冉的尸體她曾親眼見過,而現在的自己,也即將會變成那個樣子!
不僅僅是自己,身后的周亭也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她們的位置距離主教樓只剩下了不到十米,只要再有一點點的光芒,就能夠沖過去……
臉上的那把“刀鋒”更加深入,她甚至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血液在順著脖頸緩緩淌下。
腦海中已經閃過了無數種可能性,可每一種都是行不通的。
就在她幾乎準備放棄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一道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