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便是貧僧親手所煉的丹藥,雖說貧僧不能幫閣下找到無陵城,可此丹也能解閣下眼下難題之一。”
心游大師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溫笑著說到,而林蒙卻是愈發不知道眼前這和尚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口中低聲咕噥了兩句。
“能解我眼下難題?”
林蒙又瞧了瞧這丹藥,沒從品相上瞧出什么來,隨后又放到鼻翼之下輕輕嗅了兩下,隨即一股淡淡的丹香便從林蒙的鼻翼直沖他的腦海,頓時感覺到神魂一陣舒泰,好似是泡在了溫泉里一般。
這下林蒙是認出這丹藥是什么東西了,頓時驚呼出聲。
“這是八寶如意胎神丸!傳說中那位佛圣留下的丹方!”
正所謂“神物蒙塵,自斂其芒”,越是珍貴的寶貝時間一久便會暗淡下來,變得普通,不再有什么異彩或是明顯的芳香,這也是林蒙之前端詳了半天沒從品相上瞧出這丹藥來路的原因。
而這丹藥更是一等一的神物,圣人留下的丹方,那不得稱作圣丹!但凡是和圣人兩字沾邊的東西,不論是法寶兵器還是秘法,以至于這丹藥,皆是厲害非常,非常理可以度量。
“此丹珍貴異常,沒想到大師竟能煉出如此圣丹,不知大師究竟為何要將此神物贈予在下,若是光說是什么慈悲心腸,在下可是不信的。”
林蒙此時緩過些勁來,重新開口向心游大師問到,好歹自己也是圣人親傳,震驚歸震驚,也不至于被一個圣丹駭成什么樣子。
八寶如意胎神丹,這是真正的圣丹,其功效林蒙也是聽說過的,有著蘊生神魂的神效。
哪怕是魂飛魄散之人,只要還有一絲殘魂尚存,便可服用此丹,再次如同新生一般的脫胎出一個完整的魂魄,堪稱天地造化之寶!
而眼下林蒙所面臨的一個難題,便是神魂和肉身不符,不是原配肉身,自然神魂蘊養恢復的速度是極慢。到時候修為境界上去了,神魂之力還夠不上的話,那就會出現無法駕馭修為,甚至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危險。
至于心游大師為何會送出了兩枚丹藥,林蒙心底也是有些猜測,應該是為與自己一體雙魂的安陽準備的,以心游大師的眼力,能看得出自己是長存千年之人,不可能看不出安陽的情況來。
但是這好歹是圣人寶物,就算不是圣人親手煉制的,可煉制這種圣丹所需的神材寶料,林蒙就算不知道具體需要什么,也能猜得出肯定是價值非凡又需要耗費極多的精力去煉制,圣丹豈是那么好煉的。
若是說心游大師只是出自什么菩薩心腸就送自己這般寶貝,林蒙可是打死都不信的,諒這心游大師是當代玄天大宗,萬佛城的底蘊再深厚,也不可能會隨隨便便就拿出這般和圣人兩字沾邊的寶物送人的。
果不其然,聽到林蒙所說的話后,心游大師微微點頭,又道了聲佛號之后說道:
“閣下所料不錯,貧僧也并非是出自什么慈悲為懷菩薩心腸才將這等神物贈予閣下的。
這也算是貧僧下的賭注吧,還望閣下,和閣下識海中的那位小施主,可以好生受用。”
“賭注?”
林蒙皺起了眉頭不解的問了一聲。
“不錯,便是賭注。”
心游大師點點頭,語氣篤定的說道:
“閣下既然師從一代圣人,那么肯定也對氣運之說了解不少,自然能看的出這天地氣運正在劇變吧。
在這次劇變之中,所有人都要站隊,就連貧僧也不例外,所以這便是貧僧的賭注。”
說到氣運,林蒙也面色凝重了起來,這可是讓圣人都避之不及的東西,他自己更是不想沾染絲毫。
但是林蒙沒想到的是,這次氣運之變居然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連當代玄天大宗也要站隊了。
“在下的確對這天下氣運之變有所感受,但是不曾想,事態居然嚴重到了連歷代以來一直都超然于世的玄天大宗都要站隊的地步了。”
林蒙點點頭,隨后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只是不知……這是否是……”
林蒙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向心游大師暗示著,畢竟越是敏感的話題,越是不能談及那個圣字。
“非也。”
心游大師搖搖頭,低頭道了聲佛號之后說道:
“這是貧僧的賭注,與萬佛城無關。萬佛城是不想插手這次的氣運之變的,只是貧僧不甘受這氣運擺弄,想要破局而出。
只是因此可能會將萬佛城拉向這次劇變的中心,引來不必要的災禍,不過也請允許貧僧今生以來唯一的一次自私吧。”
說完,心游大師一向帶著溫和笑容的面孔之上,竟是浮現出一抹愧疚之色來。
任是誰都不會想到,一向慈悲為懷菩薩心腸,兼具天下小義與大愛于一身的心游大師,此時竟會做出如此決定。
可林蒙終究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他的眼界和胸襟并非常人能比,此時他是能理解心游大師的,嘆息一聲后說道:
“大師一直以來,辛苦了。受眾人膜拜,做這天下至純至善之人,一定很累吧。
一路修出比肩當年佛圣的功德金身,做了那么多善事,大師在天下眾人眼中已然成為了神圣,就連一點私心都不許有了。
在世人眼中,大師或許是救苦救難的神圣,是高尚的代表,可在在下看來,大師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凡人,就連自私的資格都被無情的剝奪了。”
林蒙這話讓心游大師一愣,一抹悲傷和落寞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溫和的笑容,重新給林蒙斟了盞茶說道:
“貧僧活了近兩百余年,閣下還是第一個說貧僧是個可憐人的。世人皆稱貧僧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菩薩轉世,可又有幾人知道,就連貧僧也不過是在這天地之下受氣運擺弄的普通人罷了。
若是貧僧可以選擇,貧僧寧愿不出生在這萬佛城中,不做這玄天大宗。”
林蒙雖是可以理解心游大師的處境和難處,但這番話還是把他說的云里霧里不知所謂,皺著眉頭問了一聲。
“不知大師此話怎講?能成就一代玄天大宗,觸及到圣人二字,不是江湖中人求之不得的嗎,大師何出此言?”
林蒙此話一出,心游大師沉默了片刻,眼神之中竟帶上了一絲傷感之色,朝著林蒙反問道:
“閣下可知貧僧的一個綽號?”
“綽號?”
林蒙一挑眉,脫口而出幾個世人對心游大師的俗稱出來。
“菩薩轉世?在世活佛?天下善極?”
“不錯,正是天下善極!”
心游大師點點頭,隨后接著問道:
“那閣下可知,既然貧僧是這天下善極,那天下之惡極是何人?”
“不知。”
林蒙搖搖頭,越發的疑惑,不知此事和心游大師的難處有何關聯。
只聽心游大師嘆息一聲,低下頭道了聲佛號說道:
“這天下之惡極,便是貧僧的師弟,同時也是貧僧的胞弟,天外天妖僧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