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了黃首尊李長義?
屋內眾多侍衛聞言皆嚇的一哆嗦,腿腳都發軟。
那可是一位江湖封尊的玄悟境絕頂高手,莫說是這般人物,就算是普通一些的玄悟境強者,縱觀大元也好,或是再往上大明、大隆甚至是千年前的大秋,數十代帝王沒有一位敢揚言要殺一位玄悟境高手的。
陛下……莫非真得了失心瘋不成?
“李……李大人……”
進來通稟的侍衛向李長義拱手剛想說上幾句好話,以免這位玄悟境的大能惱怒起來一巴掌滅了這皇帝不說還要殃及他們這群池魚。
可那侍衛剛吐出幾個字卻愣了神,只見李長義的面色平靜無悲無喜,根本不見半點慍怒之色,甚至半垂的眼眸中還透露著一股子如同世間寺廟里那些佛菩薩的金身塑像一般的悲憫。
這李長義的脾氣真當好到如此地步?這般折辱都不生半點惱怒?
還是說,這悲憫更多的是出自不屑,絲毫不將這皇帝放在眼里,猶如盤踞九天之上的神龍根本不會對地上螻蟻的無能狂怒降下它們高貴的怒火,只是對其弱小和無知報以憐憫和不屑。
侍衛們疑惑紛紛,不過看樣子李長義是不打算計較大元皇帝對他如此無禮了。
只有李長義一人知道,他并非是對這皇帝的不屑或是高居自傲,而是純粹的憐憫,如同看著一個將死之人一般的憐憫。
房內也只有李長義知道,這大元的皇帝緣何會性情大變這般離譜,或者說這一切都被他早就預料到了。
白日里,大元國祚氣運正面硬抗九尊圣人的氣運被碾壓破碎,與國運息息相關宛如一體的帝王自然受到反噬。
國運受損嚴重便更加混淆,這在身體上的反噬尚可用補藥靈丹等手段調理,可這更加混淆的國運對其神智的混淆卻是無藥可醫。
原本大元皇帝只處在受到國運侵蝕影響的第二期,雖然有些自大狂妄頤指氣使,自認至高無上,但還不至于完全神志不清。
可經此一事,破碎后嚴重受損變得更加混淆的國運令這皇帝被國運的影響程度直接進入到了終末期,完全的神志不清宛如陷入失心瘋了一般,壽命也會大打折扣。
李長義無奈嘆息一聲,緩緩杵杖朝大元皇帝走去。
皇帝更加激動起來,連連后退舞動雙手大喊大叫。
“來人吶!救駕!有人行刺,快給朕把這老家伙砍了!”
房內一眾侍衛皆視若無睹,一個個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都裝作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
開什么玩笑,那可是玄悟境封尊的大能,這房內修為最高實力最強的侍衛長才不過逍遙境修為,人家一根手指頭點下來都擋不住,若是李長義真想殺人,自己這幫人上去攔除了送死還有什么用。
況且,那李長義一看就知道不是動了殺心的,甚至一點惱怒之色都不見,天底下哪里有人帶著一臉慈悲憐憫之色取人性命的。
李長義緩緩踱步到了大元皇帝的身前,把皇帝逼入了墻角處無路可退,隨后一指點出,穿過了他狂亂舞動的雙手,直接點在了他的眉心處。
剎那間,李長義的指尖一點宛如淡藍星光的光輝一閃而過,大元皇帝的叫喊聲和舞動的雙手也瞬間停下,渾濁迷茫的目光頃刻間變的清明無比。
皇帝的神智恢復了。
“噗通!”
令眾人目瞪口呆的是這皇帝神智恢復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二話不說就給李長義跪下了,且還面露無比的凄慘之色哀求道:
“先生!先生救我!”
李長義緩緩搖頭,伸手輕輕將這皇帝托了起來,隨后轉身就要離去,嘆息道:
“國祚氣運破碎,你受其牽連,已病入膏肓,想要救你,除圣人親臨不可為,而老夫還不是圣人,只得讓你的神智清醒一陣,而這手段也不是隨意可用的,需要付出諸多準備和代價,所以還請陛下盡早立下太子儲君……交代后事吧。”
剛被扶著站起來的大元皇帝一聽,腿腳頓時一軟,噗通一聲又給李長義跪下了,不斷的膝行著爬向李長義,聲淚俱下的哭訴哀求道:
“先生,先生您一定有辦法救我!您是三朝帝師,江湖封尊的無上強者,您一定要救我啊!我還不想死啊!”
房內眾侍衛見狀皆是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之狀,沒想到方才還頤指氣使娟狂無比的皇帝此時居然如同一條狗般的爬著,無比的可憐。
唯一一位的逍遙境侍衛長見狀向李長義附耳輕聲問道:
“李大人,陛下究竟患的是什么病?可否能請太醫診斷?”
“嗯?”
原本毫無止步之意的李長義此時突然止步,挑眉看了侍衛長一眼,又回頭看了房內的眾多侍衛和那縮在墻角處衣冠不整啜泣的侍女一眼,緩緩點頭自言自語道:
“倒是老夫考慮不周了。”
眾人還不解李長義所說何意,卻只見他將手中枯木杖微微一杵,杖上一道道玄妙的紋路亮起,剎那間房內眾多侍衛和那墻角的侍女身上便騰起一股無名烈火,眾人連一聲求饒的話和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頃刻間燒成飛灰飄散如煙,偌大的御書房內只留李長義和大元皇帝二人。
這時李長義低頭看向抱著他的雙腿痛哭流涕的大元皇帝,又是一聲嘆息,掙脫了束縛繼續向前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
“陛下病了的消息不會傳出去的,還請陛下放心。這次老夫的手段能讓陛下有三日的神智清明,還望陛下珍惜這最后的機會,在這三日內立下儲君,交代好后事,三日后老夫不會再來見陛下了,而陛下也會在幾個月后受國運侵蝕神魂崩潰暴斃而亡。”
“還望陛下……珍重!”
大元皇帝一聽心底更加絕望,竟跪著抽起自己的嘴巴來,不斷的哀求挽留著李長義。
“先生,我知錯了!我不是東西,我不是人,不該那般對待先生!還望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再想想辦法救救我吧!”
“先生!”
這次李長義沒有再停下腳步,徑直走出了御書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大元皇帝一人在房內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