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一想起天工圣人稱呼自己師尊十絕老人為老混蛋便心有不安，強行按下了自己想要知曉真相的沖動，轉言向圣人問起了這件事的緣由。
若是這一塊大石頭不落地，林蒙心中難安。
“敢為圣人，可是和在下的師傅有什么過節？”
“過節？”
一提起林蒙的師傅十絕老人，方才神色稍緩的天工圣人頓時冷笑起來，竟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
“十全顯道圣人！你師傅那就是個老混蛋，比人世間的癩皮狗還要癩皮，簡直就是王八轉世的萬年老王八，本座一生上千萬年歲月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林蒙一聽差點沒被嚇的當場跪下，腿腳都一陣陣發軟。
能讓一位圣人如此失態的破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都蹦出來了，這該有多大的仇！
更何況這天工圣人將自己師傅真正的圣號都罵出來了。
這圣號林蒙謹遵師傅教誨，為避免沾染因果，就連自己這個身為親傳弟子的在外都不敢提，都以諢號別名十絕老人來代稱。
就連圣人之間出來正式的場合上，私下里嘀咕也絕不會直接誦出對方的圣號，一旦圣號出口所說所想對方必會心生感應。
拿著圣號罵人，這就相當于是把臉撕破了一般，可不是開玩笑的。
“前……前輩息怒！不知在下的師尊究竟如何得罪過前輩啊！”
林蒙聲音都顫抖起來，圣人一怒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圣人一怒就是天塌地陷，端的是恐怖至極。
眼下自己身處人家的老巢秘境之中就在這圣人眼前，師傅又困于封印之中出離不得，萬一這天工圣人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事來可是大大的不妙。
林蒙心中發顫，低著腦袋都不敢注視盛怒之下的天工圣人，只聽圣人罵過一通后好像解了些氣，語氣稍緩，循循善誘反問起林蒙來。
“你知道你師傅修的十世身吧？輪回十世稱王成圣筑無敵之道，如今乃是第十一世身走的是肉身成圣的路子欲要將十世道果在這第十一世肉身成圣的肉身之上。”
“自然知道。”
“那你想必也知道這肉身成圣乃是以肉身為兵的路子，不需要任何兵器對吧？”
“當然！”
“那么你師傅前十世之身是否需要兵器呢？”
“肯定需要……嗯？”
林蒙驚疑一聲發覺不對，當下便反應過來，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到：
“敢為前輩……在下的師尊可否是……賒欠了前輩的工錢？”
“工錢？”
只聽天工圣人冷笑一聲，竟面露悲憤之色仰頭向天怒吼道：
“豈止是工錢！就連材料都是本座出的！十件絕頂圣兵啊，本座上千萬年積蓄的天材地寶都叫他掏空大半，他十絕不是人！”
天工圣人說完竟開始垂頭落淚，和林蒙訴起苦來。
“向我一代鑄器大師，自古諸圣對我都得畢恭畢敬，就連當年仙靈古圣都得躬身相請，就算是天圣也待我禮遇有加。”
“只有他十絕！自古以來只有他這個老混蛋敢拿著劍橫在我的脖子上逼我給他鑄器，不僅一分好處工錢拿不到還得倒貼海量的鑄器圣材！”
“事后這老混蛋還厚顏無恥到以他的人情做抵押，第一次一個人情，第二次直接將第一個人情變成更大的人情，如此直到他十世修成！”
“可我能怎么辦？普天下只有他十絕一個人敢找我麻煩，圣人之中也沒有我的對頭，我有豈敢讓他屈尊親自為我搜尋鑄器寶材，我要他一個越來越大的人情有何用，不過是畫餅充饑！”
林蒙聽罷心底竟生出一股愧疚和悲憫，沒想到自己師傅當年居然這么狠，竟能逼得這么以為堂堂圣人，一位如此壯碩的漢子，如同女兒家一般委屈落淚。
“那……那前輩為何不拒絕呢，干嘛要連著幫我師傅鑄器十世。想必師傅他老人家也不敢真的對前輩動手，更不能真的殺掉前輩這么一位大圣人。”
林蒙抽動嘴角強撐出一個笑容訕笑著問，按道理來說圣人是不那么容易能徹底殺死的，一如沉睡在大淵下恢復的天冥圣人，不就是毫無防備之力下受了崩天老祖那能威脅天圣的一拳后仍舊未死絕嘛，天工圣人沒有怕的道理才對。
可天工圣人隨后抹了把眼淚，狐疑的看了林蒙一眼。
“你是太小瞧你師傅了還是太高看本座，或是當本座傻啊？”
“你師傅那是什么？十世稱王成圣！這稱王可不是稱的世間之王，而是圣人之中的王！”
“你師傅的十世身，每一尊都是能鎮壓一個時代的絕世強者，壓的諸圣都抬不起頭來。”
“也就只有他第十一世肉身成圣之時，世上出了個天圣能壓他一頭，除此之外在前十世之中，有誰能是他的對手，有誰敢忤逆他的意志？”
“那些像什么天圣座下的第一戰將崩天老祖、第二戰將天冥圣人、佛門祖圣、道門三大天尊、天外天三生圣人，這些存在也僅僅能和你師傅有一戰之力罷了，不至于輸的太徹底。想勝他？做夢！”
“而我呢？一身本事全在鑄器之上，實力根本比不上剛才說的那幾位，頂多在圣人之中算是個中游層次。”
“就你師傅那修為，打起我來就和打小孩兒似的，想殺我個神魂俱滅不說易如反掌也差不多了，我哪敢有半句怨言，就趁你師傅現在被關在封印里出不來，我能過過嘴癮了。”
林蒙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師傅當年不僅實力強橫至此還霸道如斯，果真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那前輩為何當時不找道祖龍師住持公道？”
林蒙早先從老龍那里得知，自己的師傅只有完成十世合一之后才能成為和他同層次甚至更勝一籌的高手，在此之前并非他的對手。
天工圣人聞言卻嗤笑一聲。
“那條老龍？天底下數他最滑溜了，逍遙自在的，半點因果都不沾身，他能給住持什么公道。我當時要去找他，找不找得見尚且兩說，就算真找的見，他頂多拿那些世俗中諸子百家大儒的大道理說上兩句就搪塞過去了。指望他出面做主，還不如做夢把你師傅在夢里打上一頓來的實際一些。”
林蒙嘴角抽搐訕笑兩聲，剛想反駁老龍看上去不像這樣的人，卻被天工圣人直接看了出來，未等自己開口便反問道：
“怎么？你不信？那本座問你，人族三大始祖人魔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