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房內只留師徒二人,季邦給趙詢斟了一杯熱茶,朝他面前一推。
“老師,請!”
趙詢端起茶盞吹拂一二,隨后淺飲一口后狐疑的看了季邦一眼。
“你還有何事?”
季邦落座,點點頭,神色愈顯恭敬。
“學生只是想知道,大哥當初給您開出了多少籌碼得以請您出山,而學生當時五次到您府上拜見懇請,不論付出多少代價您都不愿出山。老師若是說出,學生愿付出雙倍的代價!”
趙詢聞言冷哼一身,蒼老的雙眸并不渾濁,眼神如刀般凌厲,讓季邦不敢與其對視。
“大皇子季樂答應與你對半分天下,你卻不滿足。想要等滅了龍赫英和你十一哥季仁,打退天外天事成之后,拉攏老夫再和你大哥動手?”
季邦被說破心思,只好默默點頭。
趙詢又是悶哼一聲,不屑道:
“你們季家的天下自己窩里搶來搶去,誰當皇帝老夫并不在乎。不過老夫可以告訴你一句話,你大哥當初差人來并未給老夫開出任何籌碼或是代價,僅僅是告訴了老夫一個消息,老夫便答應他出山助你!”
“一個消息?僅僅一個消息就讓老師出山!”
季邦大驚,天知道他當初給趙詢開出了多么豐厚的籌碼都請不動這尊大神,如今卻被季樂紅口白牙一句話就給套了出來,如何能令人不驚。
“我大哥到底告訴了您什么?”
季邦趕忙追問,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這位老師到底想要些什么。
說起這個,趙詢蒼老的雙眸中緩緩露出興奮之色,端起桌上的熱茶一口飲盡。
“他說……當今跟著龍赫英造反的東洲長靈軍軍主周林,實際上是千年前的大隆始皇帝周元。”
“周元!”
季邦驚呼一聲。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位老師對此人的癡迷程度堪稱瘋狂!
趙詢一生鉆研大隆古籍兵法,并且以此成就了大元的軍神,不敗將軍,平生最為仰慕者便是周元。
在季邦的記憶中,都記不清自己的老師有多少次酒后嘆惋,說他平生無憾,只恨,恨未能生于千年之前,和周元同時代。
趙詢自顧自的給自己又斟滿一杯熱茶接著說:
“在老夫得知這個消息后,便仔細琢磨了一番這周林的戰法謀略,發現果真和老夫在古籍上看到了大隆兵法別無二致,甚至比老夫這個研究了大隆兵法一輩子的人用的都要厲害,不說是創始人老夫都不信!”
“所以在老夫確認這個消息為真后,當下便答應出山重新統帥中州龍威軍,即是助你、助你大哥季樂,也是助老夫完成一樁夙愿。”
“老夫所求,不是什么金銀財寶,更不是什么子孫王爵,只求在有生之年能在戰場上同其比拼較量一二,就算不敵,老夫也是平生無憾死能瞑目了。”
話說到這份上季邦也就死了事后再請趙詢一起對付季樂的心思。
面對這樣的籌碼,他能許諾的那些金銀財寶王爵官祿,一切都顯得那么的無力。
此時不遠處的黃楊口南北兩支三千人的騎兵各自追趕著潰逃的五千敵軍,從前后兩端進入黃楊口的隘口之中。
“止!”
一進隘口兩支騎兵的統領當即下令勒馬停軍。
“換弓箭撲殺!”
統領下令,南北兩支各三千人的騎兵紛紛翻身下馬將長槍大槊斜挎身后,取下背負的弓箭,拍成陣列,朝向谷內深處潰逃的敵軍弓箭撲殺。
“糟!是三棲兵,精銳中的精銳!我們得趕快和主力匯合!”
兩支佯裝潰敗的敵軍統領見身后鋪天蓋地而來的箭雨大呼不妙當即下令加快速度進谷。
周元派出的兩支三千人小隊卻不急不緩一步步緊逼入谷,箭雨不停,不斷有潰逃的敵軍倒在箭雨之下。
等到這兩支小隊深入谷中,那兩支佯裝潰逃的五千人騎兵就是真的潰逃而回與谷中十幾萬人的主力匯合時,死的各剩下一千余人。
端坐高頭大馬之上的黃楊口守將周通見此非但好不心疼反而得知來的是六千三棲兵時興奮不已。
“好家伙!六千三棲兵,精銳中的精銳,這要是能全部吃下,乃是大功一件,足夠那龍赫英肉疼一段時間了!”
笑罷,周通揮手下令。
“敵軍已進入谷中,發令箭通知埋伏在兩側峭壁之上的弓箭手進攻!”
一支嘯聲尖銳刺耳的響箭從黃楊口十幾萬大軍中升空,隨之而來出現在兩側峭壁上的,卻不是埋伏已久的弓箭手,而是一陣混亂的喊殺聲。
“嗯?怎么回事?”
周通抬頭望去,一張臉瞬間綠了,只見峭壁上不斷有人被沖擊摔落下來,從身上的鎧甲服飾來看,全都是他埋伏其上的弓箭手。
“兄弟們快!把敵軍的弓手逼下懸崖后把我們的草人插上!”
兩側峭壁之上,正有各一千人的士兵手持盾牌向那些埋伏在峭壁邊緣的弓兵逼近,將他們一個個推下懸崖。
周通在兩側峭壁上各埋伏了一萬人的弓箭手,可這些弓箭手對于這兩千人手持盾牌身披重甲的步兵來說毫無辦法。
更何況這兩千人乃是周元精挑細選而出的三棲兵,精銳中的精銳。作戰能力沒話說,修為更是清一色的地游境。
比起那些大多只有縱橫境的弓兵來說,他們不僅實力高,占據武器裝備克制的優勢,更是從后方偷襲讓那些埋伏在懸崖邊上的弓兵退無可退,可謂是將天時地利人和占了個盡!
黃楊口峭壁兩側,每側都是周通埋伏其上的一萬弓箭手,對上僅有一千人的周元派遣出的小隊,足足十倍的兵力差距!卻讓這兩側各一千人的小隊毫發無傷得全部吃下!
現在黃楊口內被包餃子的不是周元派出的六千人小隊,而是周通的十幾萬大軍!
情勢瞬間反轉,兩側各一千人的步兵在解決掉那些埋伏的弓箭手后,立刻放下盾牌從身后取下弓箭,從步兵變成了弓兵。
他們帶來的稻草人也被密密麻麻扎在了懸崖兩側,形成一片黑壓壓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