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沒問方恒為什么敢對他那么隨意,直接懲罰了他。
而方恒也不在意,挨了一頓鞭子之后,他繼續練劍,心里靜的像一潭死水。
只是偶爾在停下的時候,整理自己這段時間的情緒,他會忽然感到有些詭異。
他驚訝的發現,就算是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將槍頂在西風或者蔡夔的頭上,他也不會感覺到荒謬了,甚至就算用槍直接轟碎他們的頭顱,方恒感覺自己也不是做不出來。
這太瘋狂了,這在以前絕對不會發生。
肯定是什么變了,什么東西改變了他的性格,是奈雅莉嗎?
似乎不太像,方恒感覺自己目前還能掌控這個魔女。
是接受了這個世界的法則?
似乎也不太像,這個世界的人依然尊師重道,熱愛生命。
方恒覺得自己現在需要有意的壓制一下內心的恐怖念頭,盡可能回歸成一個少年的模樣。
這一整天,方恒都在努力積極面對生活,可還是感覺少了點什么。
或許是一直跟他在一起的薛恩不在身邊,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吧。
說起來,這家伙昨天沒打電話給自己啊。
下午五點半放學之后,方恒像個幽靈一樣在路上晃蕩,然后拿出手機開始撥打薛恩的號碼。
“嘟……”
大概三十秒后,手機竟然接通了,薛恩熟悉的聲音傳來。
“喂,小老鼠啊,我正想打給你呢。”,聽聲音好像情緒并不壞。
“怎么了,上戰場的滋味兒感覺如何?”
“不太好受,昨天晚上到的,連夜跟他們一起檢查監牢旁邊的那些魔法陣,我都跟他們說了我看不懂這個,可不可以放我走,但沒一個人理我,一直將我留在那里,搞到晚上十二點。后來我熬了兩個小時,這才咬著牙寫完了一章小說。”
“看來你已經成為他們的領導了,干什么都離不開你。”
“厭煩之極。”
“成克山呢,是不是還乖乖被關在那里?”
“對,還在被關著,我隱約中聽他們說,應該這幾天就會有人過來營救這位魔族使徒了。”
“隱約中?你現在可能面對生死險境,怎么連這些要命的信息都不認真聽一下?”
“不知道啊,我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小說,聽不太進去。好了,我先不說了,等我完成今天的任務,我打給你。”
“再見薛恩。”
“再見。”
掛掉電話之后,薛恩打開了自己電腦,感覺一陣頭大。
他的筆記本里,那個名為“命運”的文件夾里最近多了很多東西,而且被顯著標紅。
排在第一的文檔被命名為“沈慧”,似乎已經到了不能不處理的地步了,于是薛恩點開了它,開始閱讀文檔信息。
一個中年婦女的資料卡,似乎是薛恩以前自己寫出來的,現在劇情已經快要跳到她了,所以電腦開始提示。
看完沈慧的資料卡后,薛恩沉思了一段時間,然后開始打字。
“西沙市一中門口,方恒和馬飛巧合的同時出現在米粉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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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畢竟很特殊,馬飛望著坐在對面的方恒,對面的人似乎并沒有表現出什么別樣的情緒。
那個方恒果然不可能回來了。
馬飛嘆了口氣,對著對面的那個方恒禮貌一笑,然后叫了一碗牛肉米粉。
說起來,方恒變成幽靈的那個早上,這里就是他們最后一次同吃米粉的地方。
馬飛至今想不通,為何那天所有人都看不到方恒的幽靈,但是下米粉的阿姨卻是能夠看見。
他后來本來想過來詢問的,但是米粉店一關就是好幾個月,這幾天不知道為什么又開了。
馬飛很懷念這家米粉店的味道,在他看來,能夠在高考的前一天剛好吃到一碗陪伴他整個高中的米粉,對高考發揮有玄學加成。
看到方恒也出現的時候,他心里有那么一剎那生出一絲希望,也許方恒忽然回來了?
然而,并沒有。
兩人雖然坐在對面,但是基本上沒有什么眼神交流。
“阿姨,你這幾個月去哪里了,前段時間我看你店門口貼著門面轉讓的字條兒,還以為你不做了呢。”
馬飛隨口問了這么一句,因為他看見這個阿姨今天看上去癡癡呆呆的,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啊……生了場小病,住了個院,現在好一些了。”
阿姨擠出一個笑容,很是勉強。
難道生重病了?不會是傳染病吧?
這幾天家長和老師都在強調不要亂吃東西,還說要小心各種傳染病,馬飛一直十分警惕,聽到阿姨的話后腦子里第一時間跳出來的就是這個念頭。
不過他沒有明說,因為他注意到這個阿姨十一歲的兒子也在店里,表情似乎很不開心,他可不想問多了惹人煩。
“阿姨,一碗排骨米粉,加幾個炸糕。”
“阿姨,我也要一晚排骨米粉,多加點湯。”
……
四五個籃球男孩兒走進米粉店,一身臭汗,對著阿姨吆喝道,然后圍著一個桌子坐了下去。
“哎,好好好……”,阿姨滿口答應,然后面對爐灶開始發愣,大半天才去抓米粉。
馬飛停下了筷子,就這么看著這位忽然變得古怪起來的阿姨。
她兒子注意到了馬飛的眼神,表情更加憤怒,直接沖到她的面前,一巴掌拍掉了她手里那晚剛盛出來的米粉,驚動了整個店子里的人。
“人家都說了排骨米粉,你給別人加木耳肉絲干嘛?有病就好好住院,非要出來丟人現眼嗎,你現在連人話都聽不明白了嗎?”
米粉阿姨被自己兒子拍掉手中米粉的時候先是驚了一下,然后開始恐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全身開始顫抖。
她兒子看到自己媽媽在別人面前這么丟人,氣的拽住她就往外拖:“趕緊回家吧,我求你了!”
“不,我不回去,我要下米粉,我就干這個,我能養活你,我不回家。”
阿姨一邊擺手一邊從兒子的手中掙扎出去,想要回到自己的米粉店,腳下不知怎么一滑,跌到了地上。
她兒子更加覺得丟人,轉身就走了。
馬飛眉頭微皺,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方恒一直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吃米粉,吃完之后放下錢就離開了,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這些事一樣。
籃球男孩兒們也生怕惹上事兒,推搡著同時離開了米粉店。
“阿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啊,需要我打電話通知您丈夫嗎?”
馬飛問道。
但米粉阿姨還是一臉迷茫的模樣,簡直跟老人癡呆的癥狀沒兩樣。
“你是誰啊?這是哪里?”,阿姨打量四周,然后反問。
馬飛將她扶到凳子上,先是打了120,然后開始坐下陪她說話。
“阿姨你忘了這是哪兒了?那你還記得什么,你記得你叫什么名字嗎?”
“名字?名字我記得。”,出乎馬飛的意料,阿姨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你叫什么,你說說看?”
“魅魔女。”
“什……什么?”
馬飛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