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拿下大龍寨,陳牧卻始終開心不起來。
獨自坐在斷崖上,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明月,莫名的一陣煩躁。
咔嚓。
一道身影踩斷樹枝,來到了陳牧的身邊。
陳牧側頭看去,依舊是逼格滿滿的李子堯,懷中抱劍傲然挺立。
只是看了一眼,陳牧就收回了視線,繼續煩躁。
“是不是感覺很不公平很無奈?”
李子堯率先開口,聲音中竟是無形的多了幾分蕭瑟之意。
配上他那張死人臉,竟是忽的有幾分故事感。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對于李子堯的來歷,陳牧不是很清楚,只是從劉三思的口中聽說了只言片語罷了。
殺了富家子弟,被眾人追殺之下,意外逃入三鳳嶺,就成了盤龍寨的一員。
“世上的事情,從來都是這樣。”
“你要跟我講故事?”
陳牧的開口,讓李子堯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了,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他。
你這人會聊天不?
聳了聳肩,陳牧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順便揉了揉耳朵。
“洗耳恭聽。”
“……”
李子堯重重的呼吸了一聲,握緊了手中劍。
良久,李子堯緩緩開口。
“我是劍客……”
“看的出來。”
“你別說話。”
“哦。”
“我殺了人……不,我殺了一個禽.獸!一個連八歲小女孩都不放過的禽.獸!”
“我不后悔,哪怕是差點死在那些人的手里,我也覺得痛快!”
“我原以為練好了劍術,可以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可是想的太多了,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夢里……”
李子堯時停時頓的說著,陳牧一聲不吭的充當著傾聽者。
夜風緩緩,吹不走二人心中煩惱。
“我相信你是個人物,至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李子堯忽然正視著陳牧,聲音嚴肅的讓陳牧驚訝:“你可以走的更遠,只要你愿意!”
陳牧重重點頭:“我沒想過英年早逝。”
咔咔。
李子堯的臉色有些難看,手中的寶劍都顫抖了起來。
我特娘的跟你說了這么多,是你英年早逝的問題么?
陳牧笑著起身,拍了拍皮股上的灰塵,緩緩道:“當年,老子手持兩把西瓜刀,從蓬萊東路,一直砍到南天門,就沒怕過誰。”
“???”
“說實話,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殺了他。”
陳牧走出兩步,忽然停下腳步,思索著說道:“有時候,恐懼才會讓一個人真正的崩潰。”
“恐懼?”
李子堯呢喃著,似是詢問的說了一聲,陳牧恍若未聞的離開了。
噌!
寶劍出鞘,李子堯反復的觀察了一下。
是他的血,污了我的劍?
或者,我應該騸了他?
你倒是說清楚啊!
……
方毅是一個合格的家將,至少他做的一切,都完美的闡述了,一個家將的自我修養。
不過,這等二五仔的行徑,讓陳牧十分不恥。
“爹!”
陳牧熱情無比的走了過去,開口叫的林楚頭皮發麻。
一個冰冷的眼神送過去,陳牧隨之尷尬的收回了,想要擁抱的雙手,用力的揉搓著,而后側頭看了看林楚帶來的東西,喜形于色。
“爹,您來就來了,怎么還帶這么多東西呢,太客氣了。”
林楚面無表情的走向議事堂,陳牧咧了咧嘴,沖著劉三思等人揚了揚下巴,緊隨著追趕了過去。
“爹,您渴么?”
“爹,您累么?”
“陳牧!”
“哎。”
“你要臉么?”
林楚終于憋不住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一見面開口就是拱了自家白菜不說,還一口一個岳父,一口一個爹的叫著。
陳牧不覺的,林楚卻嫌臊得慌!
要不是考慮道三鳳嶺的重要性,單憑陳牧這等無恥行徑,林楚就一刀砍了過去。
你特娘的給我閉嘴吧!
“爹,您看您這話說的。”
陳牧嬌媚的白了林楚一眼,笑盈盈的說道:“我和清寒都生米煮成熟飯了,就差個結婚儀式而已,叫您一聲爹,還不合適么?”
“不合適!”
“那我叫您什么?林叔叔?”
“王爺!”
陳牧眼神微冷,旋即一臉笑容的討好道:“行,爹您讓我叫您什么,我就叫您什么,爹您說是吧?”
“……”
林楚咬了咬牙,反復的告誡自己冷靜,冷靜。
拿起茶杯一口喝下,壓制著心頭怒火。
“爹,您怎么了?”
“陳牧,我給你帶來的東西,應該夠你用的了。”
“謝謝爹。”
“大龍寨做的不錯,好好經營三鳳嶺,有需要的話,我會讓方毅通知你的。”
“沒問題的爹。”
“走了。”
“爹,您這就走了?不吃個便飯?”
“……”
“爹,我讓寒寒過來跟您聊聊啊,您這么多天沒見她……”
“……”
“爹?”
“慢走啊爹。”
山寨中的一眾,面色復雜而怪異的看著,站在山門外,沖著林楚等人背影擺手的陳牧。
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這還是那個一言不合,提刀殺人的山大王么?
這還是威風凜凜,一統三鳳嶺的陳大王?
這特娘的就是一個沒臉沒皮的癩子啊!
直到林楚等人徹底不見了蹤影,陳牧方才收回了目光。
忽的,陳牧笑了起來。
聲音越來越大。
陳牧笑的有點瘋癲。
“哈哈哈……”
劉三思幾個心腹走了過來,狐疑的看著陳牧。
“大王,您岳父大人是送來了不少的東西,您也不用這么開心吧?”
“有人送禮,你不開心么?”
“開心啊,可我老感覺大王您有點不對勁。”
“我好得很!”
陳牧雙手附在身后,無形的裝了隔壁。
劉三思幾人面面相覷,而后目光齊齊的看向了某處,緩緩的與陳牧拉開了一些的距離。
“大王您自求多福。”
“啊?”
“陳牧!”
沒了如來佛壓制的林清寒,提刀趕到。
面如寒冰,一身殺氣。
“咋了?”
“誰是你爹?”
林清寒咬牙切齒,指著陳牧的刀都有些微微顫抖。
“無恥之徒!”
一滴冷汗滑落,陳牧喉嚨聳動了一下,兩腿不爭氣的抖了起來。
如果不是林清寒面如冰霜,一臉殺氣的話,陳牧很想說一句經典獨白。
可惜。
以林清寒現在的狀況,只怕自己說了那句話,這把刀定會捅進自己的脖子里。
認真的思考再三,陳牧覺得茍命要緊。
浪不得。
輕蔑的看了林清寒一眼,陳牧轉身而去。
“我和義父相見恨晚,關你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