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在旁邊一言不發。
不是他不去想辦法，而是由于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讓他感到大腦中不停傳來刺痛感，根本無法好好的思考問題。
“不然，撤吧？”
一名D級覺醒者苦澀道。
說出撤退，已經是無奈之舉了。
不然再這樣下去，死的就不僅僅是那些還沒撤離的百姓了，就連他們也全都得死在這里。
他們可是基金會在瀘市的一半力量，這種傷亡，瀘市分部是承受不起的。
“拿什么撤？”
陳永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竄了出來：“那可是三百多條活生生的人命，不說替那幾十個死去的百姓報仇，至少也要擊退怪物，把剩下的人救出來吧？！”
“不然我們怎么面對死去的同僚？甚至我們身上還沾著他們的鮮血！”
“你說，怎么面對他們？！”
“陳永，夠了！這已經不是我們的問題了。”李峰皺著眉頭說道。
他知道，陳永不是在對那個D級覺醒者發火，而是在宣泄。
宣泄面對小丑和同僚死去，心中的無能為力的怒火。
被李峰罵過之后，陳永也歇了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聲不吭。
李峰看了看旁邊面色慘白，幾乎快要昏死過去的周遲，開口道：“周兄弟，你走吧。”
“你說什么？”周遲精神有些恍惚，沒能聽清。
李峰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管藍色藥劑，放到了周遲的手中：“現在這種情況，除非是曲主管親自來，否則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只怪物的，你不是基金會的人，沒有義務繼續留在這，走吧，沒有人會怪罪你。”
“這是精神力補充藥劑，可以補充一個刻度的精神力，算是我作為前輩留給你的禮物了。”
冰涼的藥劑入手，讓周遲恢復了一些精神，他聽清了李峰的話。
更聽清楚了李峰話語中的絕望之意。
很明顯，他們怕是打算死戰不退了。
周遲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裝模作樣的往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本手冊。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李峰正在自顧自的抽煙，陳永則是從剛才開始，就坐在地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們已經被逼到死角了，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但我敢肯定，如果我殺不了小丑，或者我被小丑殺了，你的目的也不會達成。”
“告訴我，究竟要怎樣才能殺了它？”
周遲心中默念著打開了手冊。
定睛一看，手冊上面果然有了變化。
第一頁上，小丑的資料中，一段話被用如同鮮血般的紅色字體凸顯了出來。
真誠建議：遇到它，請保持笑容，這樣或許你還能留一具全尸……
“笑容？情緒？負面情緒？”
這個時候，周遲終于想到了這些信息中被他忽略的那個點。
保留全尸——這對應了小丑讓人體爆炸的殺人方法。
而如果不觸發殺人規律，小丑的殺人方法應該是用手杖和紙牌進行殺人，這兩種方法的確會留下全尸。
保持笑容——對應了小丑這個職業。
小丑不是給大家帶來歡樂的人嗎？
但怪物小丑會給人類帶來恐懼和驚慌，更享受這來自人類的負面情緒。
這就是職業類怪物的相悖之處。
而避免它殺人規律的方法就是——笑！
周遲心頭一震，將手冊收回，隨即毫不猶豫起身，喝下了剛才李峰給的精神力藥劑。
“你干什么？那可是我花了一百貢獻點和一次C級功勞才換來的藥劑啊！”
周遲有這么大的動作，李峰也不可能沒注意到，而看到周遲的動作，更是讓他心痛不已。
那玩意，可貴了！
光是貢獻點的價值，就是一千萬一瓶啊！
而周遲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欣喜若狂。
“我知道它的殺人規律了！”
周遲感受著腦海中逐漸充盈起來的精神力，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峰和陳永二人說道：“保持笑容！”
“笑容？”李峰和陳永二人也不是泛泛之輩，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節點。
“對，我有九成的把握，保持笑容就可以避免它的殺人規律。”周遲的雙目逐漸亮起紅光：
“還沒到最后就放棄，這不是我的風格！沒有最后一搏，怎么知道它就是無法殺死的？”
“這也不是我的風格！”李峰最后嘬了兩口煙，同樣起身。
他也不想放棄！
周遲給出的這個規律，有道理，更經得起推敲。
他們沒有理由不去嘗試！
陳永倒是想的更多一些：“可是怪物渾身上下我們都找過了，根本沒有核心。”
“你確定都找過了嗎？”周遲看向小丑頭上那頂黑色的禮帽和從不離手的黑色手杖。
“對啊，我們一直忽視了那兩樣東西……恐怕，它們也是小丑身體的一部分！”陳永得到周遲的提醒，豁然開朗。
“我的精神力已經恢復了不少，可以再用一次夢魘。”周遲眼中的紅光越來越盛：“一定要盡快！”
陳永的手再次獸化成巨大的怪物手臂，李峰則是蒼白著臉笑了笑，不一會就化為暗影融入了黑暗之中。
見到陳永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周遲毫不猶豫的激發了能力。
“夢魘！”
噗通。
周遲精神力幾乎消耗到了極限，終于是昏死了過去。
而十米開外，從容自如躲著子彈的小丑則是再次身體僵硬。
在下一瞬間，李峰化作的暗影、陳永，還有其他幾名D級覺醒者就同時沖了上去。
無一例外的是，他們臉上都保持著極度難看的笑容。
他們不知道這個方法到底有沒有用，如果沒有用，這短短的十米路，將會再次倒下幾位覺醒者，
而他們的時間，也只有周遲用夢魘能力爭取來的十秒鐘。
可就算是再難看的笑容，
也依舊是笑容。
有效！
小丑轉動的雙眼眼睜睜看著五個人沖到它的身邊，毫不猶豫的摸向它的帽子和手杖。
但意外總會出現。
“拿不掉它的帽子和手杖！”
得出這個結論的陳永非但不惱怒，反而還無比興奮。
拿不掉，也就意味著手杖和帽子，就是小丑身體的一部分！
核心很有可能就藏在二者當中！
他和李峰所化的黑色人影對視了一眼，隨即分工合作。
陳永獸化的左手直接撕開了小丑頭上的黑色禮帽。
里面沒有！
另一邊，李峰也用一道影子化成刀刃，狠狠地朝著小丑緊握手杖的左手手掌剁了過去。
在斬下手掌的瞬間——小丑千瘡百孔的身體頓時軟了下來。
就像是一個被拔掉了電池的破布人偶，再也沒有力量做出任何動作。
之前緊握著黑色手杖的左手手掌，在被斬下之后，也松開了手，露出了手杖頂端鑲嵌的那一顆女子拳頭般大小的黑色核心。
成功了！
李峰和陳永如釋重負，渾身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另外三名還在小丑尸體身上捅刀的覺醒者也意識到了這個結果，欣喜若狂。
一時之間，這個二樓竟然滿是歡呼之聲。
“好了，停一會，一隊人負責一個樓層，去把受害者數字統計出來，遇到受困者就統一通過電梯送出去，另外，把二樓封鎖起來，讓后勤部的人過來收拾現場。”
在陳永熟練的發號施令過后，剩下的人開始有條不紊的執行命令。
陳永和李峰則是來到了昏迷的周遲身邊。
“這次，他真是幫了大忙了啊……”
……
“老師，舊神指的是什么？”
不出意外，周遲又進入了夢中。
同樣是那個老人，聲音的主人也依舊是米歇爾。
“舊神，是早就被驅逐的神靈，祂們在無盡的星空中待了無數的歲月。”
老人語氣悠長的回答道：“但哪怕是高貴，強大，神秘的神靈，祂們的意志也在無盡的枯寂歲月中被折磨到瘋狂。”
“祂們是瘋掉的神靈，更是這個時代出現的怪物災難的幕后兇手！”
瘋掉的神？
周遲思緒轉的飛快，等待著老人的解釋。
“但哪怕是瘋掉的神靈，祂們依舊是神，神的一點意志可以影響無數人，祂們泄露出的一點力量，更是可以讓無數生靈獲得強大的力量！”
“但普通的人和生靈，根本無法承受這股力量，所以他們便成為了——”
“怪物！”
米歇爾有些不太明白，但依舊總結出了一些問題：“老師，為什么舊神這么強大，但也只影響了一部分生靈變成怪物？”
“那是因為祂們還沒有完全回歸這個世界。”
說到這，老人嘆了一口氣：“現在回到這個世界的，僅僅是祂們的意志投影，僅僅只是意志而已。”
“好了，這些事你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還是繼續告訴你關于怪物的常識吧。”
老人止住了話頭，言歸正傳。
“野獸類怪物和C級怪物，都只是偶然間接觸到了舊神的意志所化為的怪物而已，平常而言，不足為慮。”
“但是如果是B級怪物，你遇到了就必須逃離——那是曾經近距離接觸過舊神意志，得到舊神力量進化出領域的強大怪物！”
“不過也有特例，比如你曾經接觸過的夜魔也曾經被舊神的意志所關注，影響過，不過它的進化并不完全。”
“老師，那A級怪物呢？”米歇爾這個時候似乎并不會因為提起夜魔而情緒激動，只是單純的問著自己的問題。
“A級怪物？恐怕你這一生，也許都只有一次機會見到A級怪物。”
老人平緩道：“之前說過，B級怪物，無法依靠殺人提升到A級，A級，都是被舊神所制造出來的。”
制造？“制造？”
周遲和米歇爾同時注意到了這個詞。
“因為A級，是曾經親眼見過舊神意志投影，被舊神更加強大的力量所影響，制造出的怪物！”
僅僅只是親眼見過意志投影，就會變成A級怪物？！
周遲內心狂震。
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如同聽到周遲無聲的詢問一般，這個時候，老人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這，就是神的力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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