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洲,中域。
元天界,
暗沉的陰風,席卷在天地間,發出呼呼的響聲,頂上高空烏云籠罩,使得光線都是黯淡下來。
“掌院,小心。”
荒蕪的大地上,
劉周武面色微白,氣息紊亂,嘴角帶著一絲鮮血,腳步忽然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一旁的趙元陽連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劉周武微微擺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蒼白的嘴唇里面擠出。
“元陽,還有虹舟,如今你們也進入了內門,也是內門翹楚,日后叫我師兄即可,不必過于客氣。”
盡管劉周武三十余年前曾經擔任趙元陽所在的外門別院掌院,教導過他一段時間,但那也不過是宗門任務。
而且如今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
昔年還是靈元境外門弟子的趙元陽也早已進入內門,成為了真元境層次的修士,已然可以和劉周武相互以道友相稱。
如此一來,
喚一聲師兄更是適合不過。
見劉掌院一再堅持,趙元陽也只好順著其話頭,喚了一聲師兄。
劉掌院點點頭,
望向前方陰沉沉,恍若是百鬼奔騰般的天空,雙目之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擔憂來。
“此行是師兄我過于自信了,將你們帶入這般險境,元陽,虹舟,接下來若是再有那些東西來襲,我會為你們斷后阻擋,你們先行離開。”
“掌師兄,這不可能,我不可能讓師兄您冒這個險!”
趙元陽搖頭拒絕。
“對,師兄,授業之恩,無以為報,拋下您一個人面對那般危險,我等豈是那樣的人?!”
一旁的申虹舟也是面色認真。
三十余年前的外門十七別院當中度過的時間雖然不長,
但對于其中作為“授業恩師”的劉掌院,兩人皆是記憶深刻。
若是兩人是那種自私涼薄之人,自然毫不猶豫同意這個建議,但顯然兩人都不是。
面對堅定的兩人,
劉周武長嘆一聲,
“你們啊,又何必呢!”
“元天界位置特殊,如今我等就算面臨著生死危機,宗門也不可能冒著盟約破裂的危險派人前來救援,而以我等的實力,又能夠在那些家伙的攻擊之下支撐多久?若是我阻擋在后,你們各自逃脫,至少還有逃跑的可能,你們這樣一來豈不是要和我一同葬身于此地?!”
望著兩人年輕的面龐,
劉周武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愧疚。
數年前,
劉掌院在突破到真元七重成為真傳弟子之后出關,修為精進了一步,趙元陽和申虹舟兩個昔日自己曾任十七別院掌院時候教導的弟子上門拜訪以及恭喜。
眼見兩人都已然晉升了真元境,
劉掌院也是心中欣喜,大有一種看到自家的學生長成后闖蕩下一番事業的滿足感。
在交談的功夫,
劉掌院無意當中得知玉洲境內一個有名的公共秘境元天界的某個消息,頓時心中一動,出關之后自信實力有所增長的他正準備前往探索一番,隨后就邀請了兩人,算是攜帶以下后輩。
然而誰知道,
這之后卻發生了那樣的變故,陷入了這般的境地。
劉掌院再度嘆息一聲,心情低沉。
“師兄不必過于顧慮,其實我等也未必一定陷入了絕境,在這之前,我已是向外發送了求援符,只要我等在此抵擋堅守一段時間,一定能夠活著出去!”
“沒用的,此地發生這般變故,必定會吸引整個玉洲修行界的目光,介時除非真元九重的巔峰強者進入,否則的話危險無比。”
劉掌院嘆息一聲,搖搖頭。
“不,有一個人他回來,而且有能力在如今的這元天秘境當中自保!”
趙元陽的語氣極為的肯定。
“你是說那個人?”
原本劉掌院還沒想到,但很快反應過來,遲疑出聲。
“以我對于張師弟為人的了解,若是求援信到達,他必然會趕來,師兄,關鍵在于我等能否支撐到張師弟到來的時候。”
說起那個名字,
申虹舟面色也是極為的復雜。
很多年前,在外門的某一次戰斗的時候,自己輸給那個人之后還心有不忿,想著總有一天會贏回來。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
自己不僅沒能贏回來,彼此之間的差距反而是越來越多啊,直至最后都已經難以看到那個人的背影!
這種感受,五味陳雜,
連他自己都難以說出來。
只不過,
盡管彼此之間的差距被拉得越來越遠,但關系并沒有就此沖淡,那個人依舊一直堅持以年齡小和后自己入門稱呼自己為師兄,讓自己稱呼他為師弟。
也正是申虹舟敢肯定,那個人在接到求援信的時候,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原因所在!
“是他么”
劉掌院話語有些沉默。
從兩人的語氣當中,他顯然已經猜到了他們所說之人是誰。
那一個曾在自己教導的別院當中,原本平平無奇,最后卻綻放出極為耀眼光彩的人。
那個人所經歷的傳奇經歷,所綻放出來的的光芒,成就,早就已經是超越在了自己身上。
成為玉洲境內極負盛名的天才!
相比于申虹舟,
劉掌院內心對于那個人的復雜更甚。
那個時候,
他卻是曾經對那個人很是看好。
修行刻苦耐勞,扎扎實實,一步一步地將根基打得極為的穩固,心性的穩重也是遠超統領的年輕人。
那個時候他就覺得對方日后必定能夠進入內門,成就真元。
于是私下還下了幾次小灶指點,
但劉掌院是根本沒有想到,那個原本看似平平無奇,逐漸表現出優勢來的家伙,在短短的數十余年的時間內,竟然能夠做到那般的地步!
從外門到內門,從靈元到真元。
那個人的成就,
甚至早已是超越了他自身!
在不久前在秘境當中,更是從一個路人修士口中得知,那個人已然是擁有了斬殺真元九重的實力!
在聽道那個傳言的時候,
沒有人清楚劉周武心中有多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