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曹操提出,讓劉平把手下報來一并封賞,劉平就知道,恐怕大慈和老張的事蓋不住了。
畢竟曹操的耳目神也不是吃素的,剛剛對陣臧霸那一戰,太史慈一招殺尹禮,張遼生生嚇退臧霸,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瞞得住人。
如今曹操都主動提出來,劉平覺得是岳父要給他個臺階下,他要是不接著,就有點作死了。
不過他這一請罪,室內諸將卻頓時滿腹狐疑。
曹仁瞪大眼睛奇道:“平兒,整個攻彭城之戰,你大部分時間都在我身邊,你立此奇功,剛剛對你論功行賞,你何罪之有?”
“就是,你做過什么過分之舉了?還要主動請罪。”夏侯淵也在旁邊大惑不解。
曹操捋著胡須,微微笑著道:“讓平兒自己說。”
劉平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道:“只因我私自收了幾個奴仆。”
“嗨,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夏侯淵笑著松了一口氣道:“大漢律例也沒說不讓收奴仆啊,要說收奴仆,我家都有上百個了,這算什么罪過?”
他們幾人一開始還以為劉平背地里犯了什么事,一聽原來是因為私收奴仆而請罪,眾人不禁啞然失笑。
大漢王朝是允許貴族階層蓄養私奴的,養來主要有兩類,一種就是當作歌童舞姬,例如武帝皇后衛子夫,未入宮時便是這等身份。
另一種則是作為騎奴侍童身份作為扈從,例如大將軍衛青從前就是騎奴。
不過那姐弟二人乃是奴仆之中的佼佼者,大部分奴仆都是作為主家的私產來對待,可以隨意買賣的。
以劉平如今的身份,收幾個奴仆那還叫事兒么,他要是不收才是怪事。
劉平只得老老實實道:“我那幾個奴仆有幾分特殊,其中一個叫張遼,另一個叫太史慈。”
一聽這兩人的名字,室內眾人面面相覷,全都傻了眼。
曹仁和夏侯淵張大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曹仁才道:“張遼,可是并州名將張文遠?那太史慈,是否就是單騎救北海的太史子義?”
劉平看著眾人吃驚的表情,無奈的點了點頭,誰知道這倆貨的名氣已經這么大了。
樂進也才恍然大悟,怪不當時那中年人能把臧霸嚇走,原來那是張遼啊。
而那個在張飛槍下救他一命的青年,幾乎能跟張飛戰個平手,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史慈。
夏侯淵緩過來后,狠狠錘了劉平一拳,笑道:“你小子可真行,讓這等當世名將做你奴仆,虧你想的出來,這倆人竟然也樂意。”
若論武力,在整個曹氏集團,太史慈也就僅次于曹操宿衛之將典韋,張遼雖然稍弱,但也遠勝曹仁曹洪等人。
“正是如此,”曹操微笑著頷首道:“這等人物豈能沒有匡扶社稷,建功立業之心?
平兒把他們收做奴仆,無官無爵,長久之后他們心里豈能甘心?
故而早早該封則封,該賞則賞才是安撫人心之正道。”
曹操多疑不假,但也不要低估了曹操的容人之量。
其實,他早已經知道這兩人的身份,只不過劉平是他女婿,且屢次力挽狂瀾,救兗州于水火之中,又把所得巨額錢財一文不留,全交給了他,這要是劉平還有二心,那就沒人忠心了。
而且他早已把劉平當做曹昂的班底來培養,劉平的人也就是曹昂的人,自然也就是他曹氏的人。
在這諸侯混戰的時候,手下能人自然越多越好。
“諾!”
劉平點點頭道:“我這就派人去把他們叫來領封賞。”
……
劉府里,張遼和太史慈在院內石桌前對弈,氣氛有些沉悶。
他們兩人畢竟是當世名將,練就一身武藝,生當亂世,誰沒有個平定天下,立不世之功,功成名就,封妻蔭子的心思?
更何況太史慈的畢生志向就是帶三尺之劍,升天子之階。
可是自從入劉府為奴以來,快活是快活了,仗打的也痛快,人處的也不錯,可是唯一的遺憾就是功爵沒有著落。
兩人不能一輩子總當個槍騎兵,這誰能甘心吶。
故而明知道今日曹氏論功行賞,他們兩個卻只能在這里下悶棋。
旁邊周倉和呂琦在觀弈。
呂琦自從回來之后便被解除了看押狀態,只不過她為了救父親,想繼續建功立業,可惜又沒有她的編制,便只能來尋周倉。
“你說,如何才能讓將軍信任我?”呂琦偷偷的問周倉。
她現在一門心思想立功,可是假如劉平不信任她,像現在這樣,她來劉府之后還要有人專門盯著她,以防她行兇傷人,以后讓她如何立功?
周倉呵呵笑著道:“你這算問對人了,要想讓主人信任還不簡單?你這樣就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解上衣……
呂琦:“???”
這夯貨是要自己用身子換取信任?
她俏臉一紅,揮起拳頭就打。
“你怎么不識好人心吶,”周倉挨了幾拳之后把上衣退下來,露出背后的‘劉平之奴’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氣呼呼的道:“你刻上這幾個字,主人就信任你了。”
“不干!”呂琦臉更紅了。
這時有人來傳令,讓他們太史慈和張遼去刺史府一趟。
太史慈和張遼對視一眼,他們自從來到兗州,一直是劉府家奴的身份,還沒有直面刺史府的機會。
如今卻叫他們,不知所為何事。
……
刺史府的公房內,劉平會同眾人在這里稍稍喝了會兒茶。
侍從報過之后,太史慈張遼滿臉狐疑的進來,眾人一片嘩然。
這些人雖然都不認識太史慈,但是當初各路諸侯討董卓時,大多跟張遼對過陣,那時張遼還是董卓的陣營。
曹操滿臉堆笑道:“平兒這孩子胡鬧,讓兩位將軍受委屈了。”
太史慈和張遼自然知道,這位大約就是曹使君了,人言曹使君求賢若渴,果然名不虛傳。
“主人于我有救母之恩,于主人為奴乃是我等自愿,故而未曾受委屈,”太史慈認真的道。
張遼咬了咬牙,他是因為跟太史慈打賭打輸了,只不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而已,于是也跟著道:“我亦是自愿。”
“好啦,”曹操大手一揮道:“今日就封太史子義為建昌都尉,封張文遠為鷹揚都尉,繼續在平兒麾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