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琪格愿意跟她哥哥在一起,”劉平突然想起一事,又對靈娥吩咐道:“哦,對了,桑琪格哥哥的夫人大約也從草原到了,你多帶一份送過去。”
布圖熟知馬性,對劉平來說至關重要,所以他一定要善待這一族的族人。
“諾!”靈娥乖巧的欠身答應。
心想看來主人對那叫桑琪格女子挺在乎的,要不然也不至于連她哥哥的夫人都有恩賞。
桑琪格及其族人被關在柵欄里足足七八天了。
這些日子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煎熬,不止她們成了囚犯,失去了自由,而且她哥哥被抓走這么多天了,也音訊皆無。
當初那大官是以奸細罪名抓走的她哥哥,定然不會善待,動刑是在所難免的。
一想到此處,桑琪格就急的心急火燎。
但是現場看守的衙役那么多,她們卻離不開這方寸之地。
巴雅及其隨從倒是沒人管,但是在偌大的許都,她們一個人也不認識。
唯一感覺能幫上忙的曹司空,她卻連司空府的門都進不去。
只能每日過來,隔著柵欄陪著桑琪格,大眼瞪小眼。
“軍爺,小女子這里有禮物孝敬,軍爺能不能帶小女子去見一見夫君?”
這一日,巴雅從手腕上褪下一只金手鐲,低聲下氣的遞到守衙役頭目跟前。
她本來脾氣火爆,如今早也被磨沒了,不得已想出向人行賄的主意。
“不行!”
衙役頭目看了一眼那金手鐲,暗自吞咽了口水,然后斷然拒絕。
“我這里也有,一并孝敬軍爺,我們別無他求,就是請軍爺帶巴雅去看看哥哥。”
桑琪格以為那衙役頭目嫌少,慌忙從脖頸上摘下一串珠鏈。
那是她父親留給她唯一的物件,如今也顧不得了,一并拿出來,隔著柵欄遞給那衙役頭目。
“不用枉費心機,”衙役頭目冷笑著道:“你們犯的乃是通敵大罪,天子親自過問。
慢說是我,就算我們滿府君也無法通融。
如今證據確鑿,罪名已然坐實,你們一個個都離不了砍頭的下場,去探望又有什么用?”
“軍爺,我們沒有通敵,”桑琪格情急之下,隔著柵欄扯住衙役頭目的衣服,分辨道:“我們是被冤枉的。”
“放開!”
衙役頭目一巴掌打在桑琪格手背上,那珠鏈也被打落在地下,那頭目語氣冰冷的道:“是不是通敵,我說了不算,我們滿府君說了才算。
收回去!”
說著,那飛起一腳,將珠鏈踢回到柵欄里。
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他也眼饞,但卻不敢收啊。
要是跟奸細扯上關系,他區區一個小頭目,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桑琪格大眼睛里禁不住流下兩行熱淚,蹲下身把那珠鏈撿起來,在身上不住的擦拭。
這是她身上最為貴重的東西,人家卻根本連拿都不拿,用腳給踢了回來。
她委屈羞辱之感自然涌上心頭。
這也可以看的出來,哥哥或許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請問,桑琪格是在這里么?”
這時候一個柔美的女聲傳到她的耳朵里,她趕忙抬頭,見到兩個容貌秀美的女子,站在柵欄外面正看著她。
“我就是桑琪格,你是……”
“你就是?”
來人正是靈娥與小橙,她們奉劉平之命前來送飾品,萬沒想到桑琪格竟然被關著,還有那么多衙役看守。
“你們怎么被關起來了?”
“他們誣陷我們是奸細。”
桑琪格看那兩個少女雖然穿著婢女的服飾,但是儀表不俗,氣質出眾,忍不住委屈的辯解道。
“你們被誣陷?
是何人敢這么大的膽子,敢誣陷我家主人的人?”
靈娥雖然脾氣溫婉,但是聽說主人刻意交待的女子竟然被誣陷,也不禁氣的柳眉倒豎。
指著那衙役頭目,嬌叱道:“還不趕緊把門打開?”
“你誰呀?”
衙役頭目見靈娥不過是個婢女,但是說話口氣大的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輕蔑的說道:“區區一個婢女,還敢口出狂言?”
他們怎么說也是許縣縣衙的衙役,哪會將兩個下人放在眼里?
“婢女?”
這時候小橙攥著拳頭沖過來,嬌聲道:“你可知道,我都是曹司空親封的典農都尉,這位姑娘更是典農校尉,比你們滿府君都要高的多?”
看這些人都穿著衙役的衣服,自然能猜到是來自許縣縣衙。
當初靈娥她們在山陽縣養蠶織絹成功之后,曹操為了嘉獎這幫有功女子,并能夠保持這項收入,將她們全都封了官職。
那雖然是虛銜,不拿俸祿,也沒有實權,不過那職位卻是貨真價實的。
典農都尉與滿寵的許縣縣令相當,而典農校尉已經是郡守級別,遠大于滿寵。
此時小橙抬出自己的身份,就是為了嚇住這幫衙役,讓他們把桑琪格給放出來。
“哈哈哈,”
那一眾衙役在頭目的帶領下,卻發出一陣狂笑:“小小女子竟然大言不慚,敢冒充都尉校尉,簡直無法無天。
假冒朝廷官員,你可知這是何等大罪?”
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還是婢女打扮,竟然自稱是都尉校尉,蒙誰呢?
就算成年男子能做到那等官職,至少也要三四十歲。
靈娥與小橙見他們不信,不禁氣的俏臉通紅,指著那群衙役怒道:“你們不信不要緊。
你可知道我們家主人是誰?”
“反正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
快走吧,再在這里胡攪蠻纏,可別怪老子真把你們抓起來,”衙役頭目撇著嘴輕笑。
他還真不敢輕易把兩個婢女怎么樣。
要知道許都乃是大漢都城,城內高官云集,隨便一個官員站出來都是他這個衙役頭目惹不起的角色。
“好,你等著,”
靈娥氣憤的對那衙役頭目說了一句,又回身對小橙道:“快回府報知主人,讓主人前來。”
“哼!”
小橙沖衙役頭目皺了皺鼻子,氣鼓鼓的道“一會兒有你好看!”
說完之后,邁開腿往回跑。
看小橙顯然是搬救兵去了,衙役頭目輕蔑的笑了:“我等奉天子詔命行事,任誰來了都白搭,老子倒要看看你家主人是何方神圣,還敢違抗圣旨不成?”
如今許都城內草木皆兵,滿朝公卿都已經被他們查的噤若寒蟬,唯恐跟奸細扯上關系。
一個個自保都不能,他就不相信,這時候還有人敢為奸細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