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曹操凝神問道。
劉平給他破局,一解心頭困擾,此時就算讓他本人前去幫忙,他也毫無怨言。
即使劉平要用的不是他,想來必然也是得力之人。
“難道是昂兒?那就大可不必了,”曹操微笑著,猜測或許劉平又要給曹昂分功了。
“小婿需要滿寵輔佐,”劉平淡淡的微笑道。
“滿寵?”
曹操還沒說話,曹昂先瞪著眼睛叫了起來。
他也以為劉平又要像往常一樣,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推,可是他現在被父親明確立為世子,已經不需要那么多功勞加身。
可萬沒想到,劉平要的人是滿寵。
曹昂忍不住奇道:“賢弟,你沒搞錯吧,那滿寵剛才還在詆毀你,你還要救他?”
“大哥,滿寵并非無能之輩,只是先前身陷局中,以至于鉆了牛角尖。”
劉平道:“若給他一個機會,此人不失為一能吏。
終歸是讓其為曹氏大業賣命,用一下又有何妨?”
這奸細本來就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可查,只是后來突然出現徐州所產絹帛,滿寵才順著這條線往下查,所有應對也算中規中矩。
只不過,那些絹帛僅僅是幕后之人給滿寵下的一個套而已。
劉平猜測,那幕后之人正是要用這個套,借用滿寵之手搞的滿城風雨,人心惶惶,讓眾公卿與曹氏離心離德。
由此看來,那幕后之人心機可著實不一般,滿寵被他牽著鼻子走也就難怪了。
不過固然如此,劉平覺得滿寵依然是許縣縣令最佳人選,就算劉平代理了這一官職,以后也需要滿寵這樣的人代為打理。
要不然劉平哪有精力去管理許都所有政事?
所以把滿寵救下來,也是為劉平自己著想。
“平兒此舉甚善。”
這時候曹操捏著胡須不住點頭,對曹昂道:“昂兒,你以后用人,還需跟平兒好好學一學。
你需記住,作為一方諸侯,對待屬下應恩威并用,寬猛相濟,海納百川,豁達大度,莫要以為得罪過你之人就不可用。
相反,若你能寬容這等人之罪過,他難道不會死心塌地,結草銜環以報?”
此時曹操已在對曹昂言傳身教,身為一方君主的用人之道。
事實上,曹操手下這些文臣武將,很大部分都是從對手那里投靠過來的,正是因為他不計前嫌,加以重用,這才成就一方霸業。
“兒受教了,”曹昂恭恭敬敬的回答。
劉平回到府中,此時布圖待在客房養傷,桑琪格和巴雅一直伺候著。
不過布圖體壯如牛,且所受都是皮外傷,經過一夜修整,且飽餐幾頓羊肉之后,已經能行走自如。
“多謝主人又一次救命,我等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布圖一見劉平帶著太史慈進來,趕緊彎腰行禮,桑琪格和巴雅也在后面欠身。
他們是真沒想到,劉平竟然為了救他們,不惜違抗天子詔旨。
尤其劉平那句“我的人,即使有錯,也只有我來懲治,輪不到別人動手,”令他們感到熱血沸騰,覺得跟了劉平這樣的主人,的確沒有跟錯。
只是他們心中也有些擔心,畢竟劉平是違抗了漢人之中不容違背的圣旨,強行從牢房中搶出他們,不知那大官會不會發難。
“主人是否有吩咐,布圖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怕。”
“不用粉身碎骨,讓人帶你去傳個信,”劉平說道:“那滿寵,哦就是抓你的那人,要自殺。
你去告訴他,讓他別急著死,從現在開始,讓他在我麾下效力了。”
“他要自殺?還在主人麾下效力?”
布圖桑琪格等人都聽迷了,這怎么一轉眼,主人非但沒事,還逼得手握圣旨的滿寵要自殺,主人這到底是多大勢力?
“你們還不知道吧,咱家主人如今已經接替那滿寵官職了,”太史慈補充道。
布圖、巴雅、桑琪格:“……”
第二天,曹操提前入宮,把這引蛇出洞的計劃跟天子說明。
天子聽說劉平想出既不騷擾諸卿,又能抓到奸細,這等兩全其美的計策也很是高興,當即同意配合行事。
接著便到了上朝的時辰。
劉平繼任許縣縣令,并沒有過分宣揚,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同時,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劉平并沒有撤除對滿朝公卿的監視與跟蹤,故而今天來上朝的公卿比以前更少了,連半數都不夠。
在他們看來,曹操這就是抗旨不尊,要把他們往死里整,不上朝,便是無聲的抗議。
“陛下!”曹操率先出班,奏道:“徐州牧劉備,身為漢室苗裔,卻不思報效朝廷,陰謀弄權,暗施詭計,阻塞王師征伐叛亂,其心可誅,與叛漢無異。
臣請親率大軍,南征徐州,將劉備及其身邊黨羽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曹操說的殺氣騰騰,言中之意竟是要將劉備以及徐州士人趕盡殺絕。
朝中公卿頓時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臣以為不妥,”荀悅率先出班反駁道:“那劉玄德此舉雖然不義,但天子只需下旨斥責即可,曹司空何必驟然興兵?
大戰一起,受苦者還是百姓與軍卒,臣以為,能以文道制之,莫動刀兵啊。”
這時候孔融也站出來道:“臣附議,劉玄德固然有悖于朝廷,但他倒行逆施與徐州士人何干?
曹公素以愛才著稱,若曹公南征對準士人,則天下士子必對曹公大失所望。
值此多事之秋,曹公還是以好好經營許都為妙。”
又有幾位公卿,如韓嵩、杜襲、王朗、華歆等人也紛紛出班奏對,均是反駁曹操征伐徐州的。
劉平就站在朝堂上,仔細分辨每一個人的表情。
就見所有人都說的大義凜然,義正辭嚴,還真難以分辨哪個人心里有鬼。
總之那奸細不是在朝堂上,就是在曹氏屬官里,劉平的直覺告訴他,是朝廷官員居多。
也就是說,他準備抓的人,此時就在跟前,只是他不知道是哪一個而已。
見反對聲一片,這時候劉協看向劉平道:“不知劉卿如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