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子行事,自有其打算,反正只需三日便見分曉,主公靜觀其變便是,”程昱對劉平卻是信心滿滿。
“事已至此,只能這樣了,”曹操無奈的搖了搖頭,低頭開始處理公文,隨即又道:“給昂兒下令,若平兒需要人手,讓他派人全力配合。”
“此事主公不用多慮,如今大公子正在平公子府上呢,”程昱臉上突現一股古怪之色。
“哦?”曹操低著頭,隨口問道:“平兒的事,昂兒倒是勤快,他們在忙什么?”
曹昂如此上心幫忙,兒子女婿和睦,令他很是欣慰。
“他們……在喝酒……”
曹操猛的抬頭,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許都某處密室,一燈如豆。
“劉平那小兒竟然放出狂言,三日之內查出老夫,著實令人好笑,老夫且看他如何施為。”
黑暗里,傳來一聲蒼老的冷笑之聲。
“劉平能在如此短時間內立下那么多功勛,的確有些手段,我等不可大意啊。”
儒衫客卿看著燈火搖曳,滿臉疑惑道:“在下到現在都不明白,他是如何識破我等萬全之策的?”
當初他們決定給劉備送信,同時又怕萬一中間出現紕漏,暴露自己,所以早就制定了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們一開始就派人暗中設下賭局,故意誘使其他公卿府邸的仆役親眷前去賭博。
在他們的騙術之下,大部分人自然輸多贏少。
這中間孔融府的那仆役賭的最狠,不止錢輸了個精光,在急紅了眼的時候,竟然連妻女都押上,結果自然是又輸了。
于是他們見時機成熟,便扣押了那人妻女,要挾那人做為死士前去送信。
若成功了,便還那人妻女,并送上一大筆錢,送其去往蜀地,舒舒服服過完余生。
若失敗了,必須自殺,到時也給其妻女一筆錢,放其自由。
那人別無選擇,只能答應。
他們本來覺得這計策已經很完美,嫁禍給孔融也是比較不錯的一個選擇,畢竟孔融跟劉備關系密切,更能令人相信。
可是萬沒想到,劉平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安排。
“哼,我猜那小兒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如此也能看出那小兒確實狡詐無比。”
黑暗中的老者沉聲道:“只是老夫與徐州無任何瓜葛,倒要看看他如何在三日之內查出老夫。”
“但愿如君所料,”儒衫客卿皺著眉頭道:“他真要能三天之內找到這里,那就成神了。
若是找不到,且看他如何承受扣押滿朝公卿之罪。”
劉平每日與曹昂在府里喝酒、聽樂、看舞,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曹操雖然聽到報告,心中有所疑惑,但并沒有干涉。
直到第三天頭上,曹操實在坐不住了,也想看看劉平在搞什么把戲,于是親自帶著曹洪程昱等人來到劉府。
沒想到在劉府門前看到了天子車駕。
原來劉平扣押了滿朝公卿之后,自然連早朝都沒人上了,劉協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御書房苦熬了三天,今天一大早也趕了過來。
君臣見禮之后,正準備進入劉府,卻正碰見劉平和曹昂帶領太史慈布圖等一眾人牽著一匹馬出門。
“參見陛下,拜見岳父,”劉平見禮之后,不禁撓了撓腦袋,“想不到陛下與岳父如此關心此事。
早知如此,在下應該早去報知才是。”
“老夫本以為你們倆這三天有的忙,故而沒來打擾,”曹操沒好氣的笑道:“哪想到你們兩個小子藏在府里醉生夢死,喝了三天酒。
如今三天到了,不用再藏著掩著,快說說你的高招,到底如何能抓出奸細?”
“岳父面前,小婿哪敢藏著掩著,”劉平道:“岳父可曾聽過‘老馬識途’一說。”
“老馬識途?”劉協與曹操同時脫口而出:“難道,你想用這匹馬找到奸細?”
“正是!”劉平胸有成竹道。
此前滿寵抓住那信使的時候,同時還把信使所騎之馬牽了回來。
信使是那背后主使之人找的替罪羊,可馬必然是那背后主使之人府上所養,并提供給信使騎乘。
劉平已經詢問過布圖,馬匹認路的本事要遠遠強于人類,在草原上幾乎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平常吃草料的料場。
牲畜又不會說謊,用馬來找它的主人,自然沒錯。
此時,劉平指著那匹馬道:“這馬便是當初那信使所騎之馬,如今已經餓了三天,現在只要放開它,它自能帶我等去找到平常吃食之所。
那便是飼養它之人,這奸細豈不就找到了?”
曹操等人早已聽得目瞪口呆,還能這么辦?
敢情他強壓著三天的疑惑,就怕打擾劉平辦案,劉平卻在那里等著餓這匹馬呢。
“妙哉,”過了良久,劉協才撫掌大笑道:“劉卿之策真神出鬼沒,這等妙招實非常人所能想出。”
躲在人群中的滿寵更是羞愧不已,劉平查案妙招迭出,而他查案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
此時那匹馬早已餓的搖頭晃腦,不住低聲嘶吼,顯然只要一松手,便要沖出去找食物。
“慢慢放開它!”劉平命令道。
“諾!”
布圖深知馬性,用一條長繩套住馬首,防止馬餓極了跑的太快,他在后面拽住,慢慢松開長繩。
于是許都街頭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從天子到曹操還有不少文武屬官,全都步行在后面跟著那匹馬……
他們實在太想知道這匹馬能把他們帶到哪家府邸里去了。
看來老馬識途一說并非虛言,那匹馬雖然由布圖拉拽著,但是穿街過巷顯然熟知許都道路,而且一路向東去,沒有絲毫遲疑。
此時所有人心中都在琢磨,往這條路上走,這是誰家府邸。
又往前行數里,那匹馬終于停在一座深宅大院門口,并對著院門不住嘶吼。
若不是院門緊閉,早就沖進去了。
門口本就有許多軍兵把守,突見這么多人,趕緊前來行禮。
“這是誰家?”曹操眉頭緊皺,問身后的程昱道。
程昱滿臉的疑惑,皺著眉頭道:“這是韓嵩府。
會不會搞錯了?這韓德高與劉備好像并沒有什么瓜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