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
沮授抄著手,氣定神閑的吐了一個字,然后又道:“明公據有四州之地,兵精而糧足,即使在此對峙一年也無糧草之憂。
可是曹氏卻不然,糧草遠不如不如明公豐盈。
明公只需高筑營壘在此,待曹軍糧草用盡,自會千方百計尋機與明公決戰。
到時我方便能占據主動了。”
冀青幽并四州百姓雖然也飽受戰亂,但那畢竟是在黃河北方,許多地方百姓生產并沒有受到打擾。
相對而言,地處河南的中原地帶都廝殺成什么樣子了?
十室九空,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簡直都已經成了人間煉獄。
誠然,曹氏這一年在中原地帶屯田,總算讓這一帶有了些許人氣,收獲糧食也不少,但那畢竟僅僅一年光景,攢不下多少余糧。
沮授的策略正是與曹軍打消耗戰,待曹軍糧草用盡,即使握有再精良的武器也白搭了。
軍兵不可能餓著肚子為你曹氏打仗,到時候曹軍營壘不攻自亂。
“嗯!”
袁紹捋著胡須點點頭,思慮良久道:“為今之計,只能如此了。
傳令下去,從即日起構筑壁壘,防止曹軍偷襲。
另外秘密建一所糧倉,從后方征集糧草全部囤積于內,我倒要看他曹阿瞞能支撐到幾時?”
他頓了頓,轉身,手指輕點掛在后面的褐色羊皮輿圖道:“糧倉地點,就選在此地,烏巢。
至于守將,就讓淳于仲簡率兩萬人馬前去鎮守吧!”
“明公,此事不可啊,”沮授當即站出來反對道:“淳于仲簡乃好酒之人,難免飲酒誤事,明公萬不可將此重任交于他。”
此時淳于瓊就在帳內。
淳于瓊與袁紹曹操同為當年靈帝所設西園八校尉之一。
此時他雖然在袁紹帳下效力,但是地位卻比較超然,哪能聽得沮授當面指責?
你沮授不過是從韓馥那里投降過來的而已,還敢說我?
淳于瓊趕忙站出來,甕聲甕氣道:“沮授,你這話是何意?
我淳于瓊好酒不假,但豈能將主公之命令視若兒戲?
慢說烏巢隱秘,就算與曠野之上,我淳于瓊率兩萬軍兵駐守,即使曹操親率大軍來攻,也可保萬無一失。”
“主公,此戰與曹氏拼的便是誰先支撐不住,故而糧草尤為重要,”沮授退了一步道:“就算明公要用淳于仲簡鎮守烏巢。
左右此間軍兵防守綽綽有余,明公何不另派出兩支人馬與烏巢周圍巡弋,如此可保萬無一失。”
“公與太過于小心了,”袁紹擺了擺手,滿不在乎道:“淳于仲簡之能我是知道的,他若敢飲酒,我便砍他腦袋。
如此,率領兩萬人馬,足矣!”
不喝酒的淳于瓊,率領兩萬人馬防守營寨,足以抵御數倍于己之敵軍。
曹軍一共才有多少人?
沮授表現的也太小心了。
擊退袁軍進攻之后,劉平便命令拋石機向天上發射,用以攻擊對面袁軍樓櫓。
樓櫓正面有濕牛皮防守,可是頂上卻沒有。
無數石塊從天而降,很快就把袁軍構筑的那些樓櫓砸的稀巴爛。
不過袁軍也沒有再建,反而在對面目光所及之處也開始構筑壁壘。
曹軍借助工事,防守固然無憂,但是卻也沒有實力攻出去與袁軍決戰,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袁軍筑成工事。
兩方就這么遙遙對峙了起來。
劉平率軍在這里這一駐,就從春暖花開駐到炎炎夏日,又從炎炎夏日駐到微微秋涼,一眨眼竟然在這里駐守了將近半年的時間。
越到后來他越覺得不對勁,此時也有些著急了。
按照歷史進程,待曹軍糧草將盡之時,袁紹謀士許攸來投,向曹操報告袁紹烏巢屯糧的秘密。
然后曹操親率大軍偷襲烏巢,焚毀袁紹所有糧草,這才成為這場戰爭的轉折點。
如今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大約曹軍軍糧經過這半年的消耗,也差不多了。
可是……特么許攸呢?
許攸在草原上被劉平坑了之后,回到鄴城便被關進了大牢,到現在還沒放出來,根本沒來官渡。
而且劉平還不知道的是,當袁紹知道自己良馬是被劉平偷梁換柱之后,心中惱怒許攸當初失誤,早已派人把許攸在牢中給暗殺了。
如此一來,誰會前來告密?
雖然熟知這段歷史的劉平,也知道袁軍的糧草就存貯在烏巢,可是他總不能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自己有未卜先知之能吧?
這一日,曹操召集劉平前去大帳議事。
面對眾文武,曹操語氣深沉道:“我與袁軍在此對峙已有半年之久,如今又是青黃不接之時,我軍糧草僅夠旬月之用,再對峙下去于我不利。
擺在面前只有兩條路,要么戰,要么撤。
諸君以為如何?”
“萬萬不能撤,”郭嘉當先站出來道:“即使撤回許都,糧草該缺還是缺,反而讓袁軍長驅直入,到時我方會更被動。”
“嗯!奉孝之言與文若信中相似,”曹操揚了揚手中一封書信。
原來,曹操缺糧,早就萌生了退意,于是給荀彧寫了信商議。
荀彧來信跟郭嘉的意見一致,若是撤退,袁軍必然追擊而至。
此時曹氏軍力依然達不到與袁軍決戰的條件,到時候袁軍追過來,情形與現在是一樣的。
“退不能退,若沖出去拼死一戰,難說有幾分勝算,”曹操搖了搖頭。
其實誰都看得出來,袁紹這是打起了消耗戰,所等的就是曹軍糧草耗盡的那一天。
可是明知這是袁氏目標,但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畢竟此時袁軍還是數倍于曹軍,若堂堂正正廝殺,正中了袁軍的意。
如此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守下去糧草又不足,曹操不免陷入艱難的抉擇之中。
“主公,在下倒有一計,不知可行不可行。”一個蒼老聲音從后面傳來。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那人是賈詡。
賈詡自從投降曹氏之后很是低調,在議事時很少發言,眾人頓時大感興趣,不知這位天下第一毒士要出什么計策。
“文和請講,”曹操沖賈詡招了招手。
“此戰既然拼的是輜重消耗,主公難道忘了此消彼長之說?”賈詡老神在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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