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下人把一個風塵仆仆的傳令兵領了進來。
那傳令兵身后系著一個木盒,躬身沖劉平施禮道:“參見大王,小的奉張遼將軍之命,特地前來報捷。
我軍已殺敵八千,俘虜一萬,張遼將軍陣前斬賊將郭援首級,特命小的前來送于大王。”
那傳令兵一邊說著,一邊解下背后的木盒,就要拿過來給劉平查驗。
“算了,算了。”劉平擺了擺手,示意傳令兵不要過來。
他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接受不了砍腦袋這么血腥的事,看一眼,恐怕要好幾天吃不下去飯。
張遼能夠取勝自然在他預料之中,不過還能俘獲一萬降卒卻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他這個關中之王,不止缺百姓,連軍兵都不足。
帶領區區一萬人馬,防御這偌大的關中,也太過于捉襟見肘了,如今又俘獲這一萬袁軍降卒,算是稍稍解了燃眉之急。
由張遼訓練一下,完全可以為他所用。
“大王,這人頭該如何處置?”傳令兵捧著木盒,尷尬的問道。
劉平想了想,先送大哥個禮物吧,他道:“你把人頭火速送往鄴城城外,曹軍大營,越快越好,到時必然有重賞。”
他清楚,這郭援乃是袁尚以及鄴城內所有軍將的希望所在,誰都能盼著郭援能進軍中原,在背后捅曹氏一刀,則曹軍必退,鄴城危局自解。
可是若把郭援人頭在陣前展示,就相當于斷了鄴城內所有人的念想,軍心也就散了,攻城也就容易的多。
歷史上,也正是審配的侄子從里面打開了城門投降,曹軍才得以順利攻克鄴城。
劉平這么做,只是加速了這個進程而已。
待傳令兵走后,突然有下人來報:“府外別駕從事韋穆求見。”
“讓他進來!”劉平點點頭。
曹節見夫君有正事要談,便放下茶碗,翩然出去。
韋穆進來,躬身施禮道:“參見大王,前日奉大王之命,探查隱居于山林中百姓一事,已經有了結果。”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到劉平跟前。
“這么快?”
劉平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記載了許多隱居于山林中百姓的大概位置,恐怕有不下數百個小型定居點。
“韋別駕還真是才能出眾,如此短的時間,就能找的這么詳細,這件事交給你做,還真是找對人了。”
劉平真心實意的贊嘆了一句,這恐怕是早有基礎的吧,要不然讓韋穆臨時去找,累死他也不可能做到這么全面。
“正是,”韋穆老老實實的道:“關中人安土重遷,如非實在活不下去,誰也不愿逃到外地,所以逃至大山之中避難者不在少數。
可是他們隱居于山中,只是為了躲避亂兵,也并非完全不與外界接觸,有時候打到野味之類的,也會拿到外面換取鹽巴,糧食等必需品,所以久而久之,他們住在哪里,大約有多少人,我們都有數的。”
“原來如此,”劉平點了點頭,問道:“既然你們跟這些百姓打過交道,有沒有辦法把他們勸說出來耕種土地?
本王將給他們按十稅一,約定交賦稅。”
十稅一雖然依舊算得上重稅,但是比曹氏在中原屯田已經輕多了。
把土地承包給他們,讓他們自由耕種,只要每一個人都盡心竭力,交完賦稅之后養活全家都沒問題。
關鍵是每個人耕種的地要多,反正他現在有的是土地,就差種地的人。
“這恐怕不行,”韋穆卻搖了搖頭道:“經過這么多年戰亂,百姓耕種上的莊稼,收成之后大多都被亂軍搶走,百姓們早就怕了,以在下之威望,又有幾人能信呢?”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劉平皺了皺眉頭,現在耕種日期迫在眉睫,根本等不及了,“既然如此,由你帶路,率領軍兵直接先把百姓驅趕出來再說。
如有擅自逃跑,違抗者,行鞭撻之刑。”
“啥?”
韋穆頓時瞪大了眼睛,被劉平這個粗魯的命令給嚇到了。
他覺得劉平行事重信義、講道理,這才交給劉平這份名單,沒想到劉平卻讓他行這等殘暴之事,這不相當于把韋家出賣了么?
“大王,在下這么做,關中百姓會指破我韋氏脊梁骨的呀。
再說關中民風彪悍,在下帶人把他們強行從山中驅趕出來,他們不敢對大王怎么樣,難說不會對韋家不利。”
做帶路黨,這種受累不討好的事,還極容易背黑鍋,他當然不愿意干了。
不過對劉平來說,已經沒有時間再等,若是再拖下去,耽誤了耕種之期,這一年土地荒了,那是多大的損失?
“你放心,你這都是為了百姓們好,他們罵你頂多也就罵一載,等到來年收成,家家囤滿倉滿的時候,他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曹昂率領一萬先鋒軍攻至鄴城,當他看到那高大的城墻和寬闊的護城河的時候,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腦袋頓時大了兩圈。
他此前雖有心理準備,但是站在鄴城城下,卻也不得不佩服,這座城池已經快被袁紹給修絕了。
正常情況下,正面強攻很難拿下,除非長期圍困。
可是他有這個時間么?
坐在馬上的曹昂面色冰冷對身后樂進于禁諸將道:“誰敢率先叫陣?”
“大公子,咱們難道不等丞相大軍前來,便城下叫陣么?”樂進在后面道。
“父親與劉平賢弟只約定七日之期,這等城池七日之內如何能攻破?這次多半要無功而返了,我等城下叫陣,袁軍必然也不會出戰,不過提前消磨袁軍士氣罷了。”
此時曹昂基本上已經泄了氣,七天內拿下鄴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七十天都未必能拿下。
可是郭援已經率軍包抄了,到時父親雄心再大,還是得以大局為重,撤軍回防。
該做的手續提前做吧。
“末將愿往!”
這時候于禁大吼一聲,率領一支軍兵,縱馬到城下叫陣。
果然吼了半天,城頭上的人如同沒聽見一樣,直接無視,把于禁氣的七竅生煙,卻也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