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過，華城這座城市就開始了陰雨模式。
陰雨綿綿，一下就是十幾天。
這雨吧，說大不大，打傘有些看得起它。
要說不打傘吧，滴答滴答地打在身上，又有些膩煩。
而且這雨也沒個規律，你覺得下午出門艷陽高照應該不會下雨，但是一出門天就陰了下來，然后這雨就和細針一樣往下落。
若只是下雨也就算了，經常幾個禮拜不放晴，衣服洗了都干不了。
每到這個時候，學校的朋友圈都會流傳一張表情包，是舒淇坐在漫天大雨中，配字是：
“不要再下雨了，沒內/褲穿了。”
經歷過一個月的集訓，曹修言和陸梓溪的水平提高了一大截。
這一個月，不僅有殷喬的監督，還有老師們的指導。
那些老師畢竟鼓搗這玩意十幾年了，教導曹修言二人還是易如反掌的。
曹修言有明顯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完爆剛回校時自己的狀態。
主要這玩意也沒個量化的標準，不像游戲還能有個等級或者進度條，什么斗宗強者恐怖如斯，斗帝強者縱馬而來的。
朗誦這東西只能說靠感覺，而且極不穩定，還要考察臨場的反應，同一段內容，在這個比賽中朗誦出來，和在另一個比賽中朗誦出來根本不是一個感覺。
畢竟誰都不能堅持每晚一小時，總有那五十九分鐘的時候。
要是再來個制服什么的，沒準幾分鐘就不行了。
不過曹修言比起陸梓溪，多了一個bug就是他的臨場心理好很多，上場根本無所畏懼，甚至還會臨陣突破。
就想上次演講賽，為什么能把陸梓溪一槍干翻，不就是靠著臨場時的突破么。
尤其是在經過訓練之后，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對于文本的掌握和理解，已經拉開陸梓溪一段距離了，而且隱隱有向殷喬逼近的趨勢。
殷喬能拿下兩屆冠軍，水平即使是重生之后的曹修言，也很難逾越。
但是曹修言現在有一種感覺，現在的自己，似乎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捅破自己和殷喬之間的那層隔膜。
他和殷喬，也只有這薄薄的一層了。
很近的距離。
四月六號，周三。
曹修言只有早上一門古代文學，在完成課代表的任務之后，他就回寢室收拾東西，準備下午啟程去杭城，參加這次的漢語口語大賽。
比賽是明天進行，但是今天下午就要趕過去，晚上住一晚，明天早上去比賽場地。
比賽的地點選在了江南大學的音樂廳，參加的人數也不少。
這次一起同行去比賽的，除了殷喬和陳子涵這兩個帶隊的，曹修言和陸梓溪這兩個參賽的，還有一名帶隊老師。
很湊巧的是，正是曹修言的古代文學老師，余清。
雖然曹修言印象中，這次比賽并不是余清老師帶隊的，而是另一個吳老師帶隊。
不過余清老師人不錯，自己又是她課代表，這波也算是刷臉刷到穩。
這個機會，飛龍騎……
算了，這個旗還是不插了。
所以整個隊伍，只有曹修言一個男生。
這就很有意思了。
曹修言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后給遲茜打了個電話。
最近遲茜一直在準備校慶的事情，下個禮拜就是校慶日，忙碌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
遲茜叮囑曹修言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同時也要管住自己。
在反復確認過曹修言晚上自己一間房之后，遲茜叮囑曹修言晚上少給人開門，重點防備某長腿，別出現什么深夜排練對臺詞的劇情。
曹修言說，我在比賽前是司馬臉，誰來都是司馬臉，我肯定安心準備比賽，不會在比賽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
掛了電話，曹修言背起包往女生公寓走過去，打算去那邊接上陸梓溪和殷喬，然后去學院等余清老師。
到了女生公寓樓下，曹修言給殷喬打了個電話，告訴殷喬他到了。
不多時，殷喬和陸梓溪下樓，幾個人匯合。
殷喬這段時間過得還算不錯，臉蛋也白皙了，精氣神回來了，氣場全開下，竟是能壓高她半個頭的陸梓溪三分。
一路閑聊著，到了學院等到了余清老師，另外有老師開車送他們去高鐵站趕高鐵。
因為余清老師之前在開會，時間耽誤了不少，所以行程有些趕。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下午三點半的時候，幾個人準時坐在了赴往杭城的高鐵。
高鐵緩緩發動，余清老師輕喘了一口氣，對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殷喬道：“幸好咱們趕上了。”
殷喬回道：“可不是，好在有驚無險。”
“明天比賽是九點吧？”
“是的。”
殷喬和余清老師聊著，這邊曹修言和陸梓溪坐在一起，也在聊著天。
陸梓溪靠近曹修言，低聲在他耳邊道：“哥，你說明天咱倆誰能贏。”
曹修言道：“現在誰能說清楚，不到賽場上，誰都不知道比賽會是什么結果。”
他最近關注了杭城師范大學的公眾號，找到了周亦可的一些視頻，果然如同殷喬說的那樣，是個狠茬子。
這也是殷喬之前開會叫他們重點關注的對象。
曹修言看了她的一些演講還有朗誦視頻，如果憑感覺的話，大概比陸梓溪高一線，但是比自己應該要弱一些。
四六開這樣子。
不過還得是看題目，畢竟古代詩文朗誦和現代詩文朗誦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如果單從韻律和節奏上，肯定是古代詩文要強一些，但是也難一些。
曹修言現在就希望自己能夠抽到最擅長的那一篇——
《夢游天姥吟留別》。
這篇詩歌，也算是曹修言最熟悉的一篇，也是殷喬，還有余清老師一致認可的一篇。
用殷喬的話來說，如果現場能讓曹修言朗誦這一篇的話，曹修言肯定能拿冠軍。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朗誦篇目和方式，如果讓一個聲線比較粗的中年男人朗誦《葬花吟》，多少有些違和。
畢竟，一個大男人蹙著眉，一副哀婉的樣子朗誦“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的樣子，不怎么好看。
但若是朗誦《滿江紅》這樣的篇目，就比較合適了。
曹修言最擅長的就是這首《夢游天姥吟留別》，他也最希望自己能朗誦這一首。
這次比賽的題目，是從題庫中選擇一部分出來，然后把這些題目列在大屏幕上，用編號表示。
誰選擇哪個號碼，就朗誦哪一篇。
而且被選擇之后的篇目，不再列入題庫。
所以每個題目，都只能有一次被選擇的機會。
要想在三十個題目中選中這一篇，的確很困難。
但是……
曹修言知道《夢游天姥吟留別》的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