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你就是被阿哥與阿沐姐發現的那個昏迷的九階武士。”黑瘦少年邊呲牙咧嘴裹傷邊好奇打量羅霄,“你之前的樣子比我還慘,怎么一會功夫就收拾得那么精神了?”
羅霄不答,沉著臉問:“你阿哥是誰?”
“就是雷力啊。”黑瘦少年已經熟練地裹好肩傷與腿部箭傷,向羅霄伸出滿是血污的手,“我叫雷躍,十六歲,你多大?”
居然是雷力的弟弟?
羅霄眼里閃動著危險光芒,瞇眼看著眼前這個叫雷躍的少年:“你知道我為什么找雷力……”
“知道,他又是綁你,又是拿刀在你脖子上比劃了那么久,你不找他晦氣才怪。”雷躍一臉了然的樣子。
羅霄暗暗納罕,皺眉道:“那你還帶我去找他?”
雷躍上前拔出插在鮑三額頭的匕首,蹣跚著朝寨子里走去,邊走邊道:“他弄錯了,以為你是貪狼衛的人,哦,就是貪狼統領盛宣高一伙。他那樣對你,你自然要打回來,換成我也會這樣做。”
這是……幫理不幫親?這些山民的思維還真是特別。
羅霄眼里危險的光芒稍稍暗了一些,從容跟上,道:“你怎么這么確定我不是?”
“你的口音不對,我從沒聽過你這種口音,你不是叢目國的人,當然更不可能是貪狼衛,他們都是家臣子,不會招外人的……阿嬤!”
他們經過一間破舊的木樓時,一個老嫗突然從木梯滾落,額頭磕地,鮮血滲出,屋里傳來年輕女子的尖叫與掙扎聲。
雷躍向前一跳扶起老嫗,隨后一抖雙匕,如同一頭憤怒的幼豹沖進屋里。隨著一陣激烈的兵器交擊聲,一個軍士撞破窗戶摔出,頭下腳上,一只腳還軟軟搭在窗格。過一會,又一個軍士飛出,從木梯滾落,身上幾個血洞汩汩冒血。
緊接著又有一人從屋里飛出,撞破欄桿,砸在羅霄腳邊,痛苦申吟,掙扎難起。
居然是雷躍。
這時木樓層里走出一人,皮盔護甲,手提短刀,正是之前射傷雷躍的校尉。他手里抓著個婦人的發髻,就這么直拖出來,立定在破損欄桿前,殺氣騰騰盯著雷躍:“這賤婦只是個低階武者,根本沒用,原本也不想為難她,但現在你這小崽子卻傷了我的弟兄,既然這樣……你不是想救人么?老子就讓你明白,多管閑事,沒事也會管出事來!”
校尉說著,手一翻,短刀劃過一道寒光,直插那婦人的腹部。
雷躍怒極大叫,奮力跳起,卻牽動腿傷,劇痛之下再次跌倒。
羅霄眼神何等銳利,驀然發現那婦人的腹部微微隆起。
這是?!
羅霄手動如幻,弓箭在手,連瞄都不瞄,引弦疾射。
在校尉驚恐的尖叫聲中,整個身體被射離地面,篤地掛在木樓門板上,那一箭深深扎入心臟,卻沒有半點血流出。
校尉慘叫連聲,一時不得便死,手握箭桿,卻顫抖著無力拔箭,或者說,根本不敢拔箭。
一拔,即死;不拔,慢死。
雷躍掙扎站起,用匕首結果了那兩個重傷的軍士,扶起老嫗及孕婦齊向羅霄拜謝。
羅霄原本沒搞清楚這寨子與官兵究竟是什么情況,是官兵剿暴民,還是山民反抗暴政,本不打算插手,但校尉的舉動明顯超出底線,引動了羅霄的怒火,內心天平開始傾向這些山民。
收拾雷力是一回事,幫山民一把是另一回事,不矛盾。
于是在雷躍帶領下,直趨寨子后山,一路上但凡見到官兵戧害山民,羅霄就是一箭。對付這些連武士都不是的四五階武者,羅霄根本無需動用元力,更不會動用真元,單憑肉身之力,直接強弓點殺,箭無虛發。
至于山民毆打官兵……大家都是武者,打不過自認倒霉嘍。
一路上沒發現什么強者,連武士級別的都沒看到,直到登上高坡,轉了個彎,看到不遠處一片高高低低的木樓,以及一個非常顯眼的高大石柱圖騰,不用雷躍開口,羅霄就知道來到了寨子中心。
這里的熱鬧勁不比下面的寨子小,但交手雙方的實力則明顯強得多。
羅霄感應一掃,心頭頓松,這里最強的不過兩個九階,其余的六七八階也不多,不過雙手之數。不過,在一個小小的寨子里就聚集了這么多武士,也算很不簡單了。
兩個九階武士,一個盛宣高盛統領,另一個則是一個眼神兇戾,臉頰長著一塊足有半個巴掌大的青痣的瘦削中年。
此時在以圖騰柱為中心的廣場上,四個外形狂野、手持五花八門的外門兇器的家伙,正與六個彪悍山民對戰,其中一個大塊頭手持的獸骨大砍刀格外眼熟,不用雷躍指認,羅霄就通過那把曾割破自己肌膚的靈器,確認那個大塊頭就是他此行的目標:雷力!
“是狼山五兄弟那五只狼!”雷躍一看,臉色都白了。
羅霄哦了一聲,道:“你們的仇人?”
“不是,他們是強盜,接各種臟活,只要給錢,什么都干。”
羅霄點點頭,大概明白了從寨子后方突襲的,就是這狼山五兄弟。那個臉上有青痣的,應該就是頭狼,其余四狼,實力在七八階不等,而他們的對手,除了雷力與另一個中年大漢是八階初段,還有一個女子是七階,其余都是六階。與四狼相比,實力偏弱,因此六打四,堪堪平手。
只是羅霄有個疑問,這狼山兄弟突襲的目標是什么?旋即搖頭,算了,管他們要干什么,把自己的恩怨了結就走人。
這時就聽雷躍驚呼:“阿婭!族長!”叫罷拖著傷腿拼命朝前沖去。
當雷躍穿過廣場時,盛宣高身邊一個持弓箭虎視眈眈盯著戰場的校尉,突然抬手引弓拔弦,一箭疾射。
那校尉剛舉弓,羅霄的手就抬起,但很快放下。
廣場南面一個用很少見的血色楠木建造的很寬闊的木樓上,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突然用力撐起,揚出一道白光,將箭矢擊偏,自雷躍肩膀上方飛過。
羅霄看得分明,那是一口短劍。
而那女子在做完這個動作后,突然一聲低吟,痛苦地按住腹部。
羅霄目光下意識投向那女子腹部,眉頭一跳,什么情況?居然不是受傷,而是——又一個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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