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試煉弟子多達一百六十九人,一艘浮空飛舟是裝不下的,所以這次來了兩艘。踏板一降下,五個裝束各異的男女當先而行,他們一動,身后一百余人才紛紛跟隨,領袖群綸之氣撲面而來。
“神霄宗傳承弟子方劍吟。”
“天一宗傳承弟子韓煉。”
“北邙宗傳承弟子許幽。”
“乾元國宗室高陽勛。”
“玉坤門傳承弟子溫如儀。”
“(齊聲)拜見諸位主持!”
各大宗門弟子等階通常分為四級:外門弟子,內門弟子,親傳弟子,傳承弟子。
一般尚未修成真果的武士級為外門弟子,初入修真的可算是內門弟子,各大長老收列門墻,著重培養的親傳弟子,以及可承襲衣缽的便是傳承弟子。
哪怕是六大宗門,傳承弟子也不多,每宗不過三五人,都是各宗年輕一輩的精英,只要不中途殞落,鐵定都是其宗門各堂首席,乃至掌宗。
各宗主持皆含笑而應,本宗有天驕的,自然是大為漲臉,心滿意足,本宗沒天驕的,也得扮出笑臉,做足后生可為的贊賞提攜姿態。
各宗弟子,更是與有榮焉,但也有不少腹誹。
“玉坤門的溫如儀湊啥熱鬧啊?”
“喂,陳憲,你說這話什么意思?看不起女人啊!”說這話的是一位師姐。
“不不,哪能呢,小弟對師姐的仰慕如滔滔江水,綿綿不……”
“少拍馬,你那話什么意思?”
“啊呀,師姐有所不知,前面那四位才稱得上是天驕,溫如儀還差點。”
“這話怎么說?”
“師姐莫急,容我慢慢道來。”那獐頭鼠目,一副天生包打聽模樣的陳憲滿面得色,湊到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身邊,不管女子秀眉皺起,滔滔不絕賣弄起消息來,“前面四位,乾元國宗室高陽勛、北邙宗傳承弟子許幽,都是天生通靈及天生雙靈根,一個是水木,一個是土木。天一宗傳承弟子韓煉,天生通靈天生三靈根,據說是水火土三系。而神霄宗傳承弟子方劍吟,就更嚇人了,不僅是天生通靈之體,更是水木金火天生四靈根!”
那師姐也被嚇住了,天生通靈之體已經夠嚇人了,還是天生多系靈根,尤其這方劍吟的四靈根,即有攻擊性最強的金火,又有升級最快的木系,更有最適自療的水系。這等百年不遇的四系天驕,連上域九大上門都沒幾個啊!
師姐聽得兩眼冒星星,半晌才咽了口唾沫,顫聲道:“那……那溫如儀?”
陳憲嘿嘿笑道:“溫如儀只是天生通靈之體,說起來她本也是玉坤門十年一出的天才,而且還是掌宗的孫女,在本門里也是金枝玉葉、上寵下捧的人物,可跟這四位撞到一起,嘿嘿……”
他沒細說,師姐卻聽懂了,這世上,不怕你優秀,就怕別人比你更優秀,貨比貨得扔啊!
天生通靈之體,也就是天生就有靈根,可以跳過武者、武士兩級,省了數十年苦修,年紀輕輕就成為修真者。上面那五位,包括天一宗的秦少白,都不超過二十,最年輕的溫如儀才十八,而他們的修為都是靈境三轉頂峰,如果不是五行未補全而強壓境界,突破四轉甚至五轉不在話下。
再對比那一臉褶皺、年近二百的靈境五轉實力的天一宗長老韋玄應,就能體會到先天與后天的驚人差距,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先天靈根與后天靈根有著明顯不同。
首先是體量,后天靈根本分為三等:靈藕、靈竹、靈箸。而先天靈根則有“靈柱”之稱,當然不可能粗如柱,但比起靈藕粗太多。
其次是戰斗力,常規戰斗看不出來,但若是動用殺手锏“本源攻擊”的話,先天雙靈根可動用雙系之力,威力翻倍,有越階挑戰之能。先天三靈根可動用三系之力,威力再升一個臺階,足以對抗四轉御修。而先天四靈根,一旦動用本源攻勢,就連靈境五轉強者也得避開其鋒……
此外還有一些足以影響戰斗力的細節,比如同樣是先天多靈根,但金系強于土火系,土火系又強于水木系等等。
這就是先天多靈根的強大之處,無怪乎陳憲認為溫如儀沒資格與前四位并列。
師姐驚嘆之余,似乎想到什么,皺眉道:“不對啊!你不是說方劍吟的先天四靈根里有金系么,哪他還來鳴金山干嘛,他應該等第三個月,直接到玉坤門的地穴尋土靈元就好了嘛。”
陳憲嘿嘿一笑:“我聽說、只是聽說哈,這次玉坤門下了大本錢,一定要讓溫如儀弄到足量的上品金靈元與火靈元,必要時,不惜以一塊極品土靈元交換……”
師姐驚得掩口,眼里的星星幾乎化為心:“極品……方師兄的心氣當真不得了!”
幾乎同一時間,玉坤門長老阮士賓笑吟吟扶起本門的天之驕女,笑道:“這一路上,沒招惹事非吧?”
溫如儀羞嗔道:“師叔,有外人呢……”
阮士賓哈哈大笑,目光轉到她身邊的銀衣少年身上,目露贊賞之色:“這位便是方師侄吧,果然有百年一出之姿。”
銀衣少年方劍吟,年方十九,五官棱角分明,雙目精芒四射,身量修長筆挺,整個人就像一把絕世寶劍般鋒芒畢露,修為差點的,稍微靠近點都有渾身針扎的不適感。
方劍吟面對一宗長老,神態自若,不卑不亢執禮道:“阮師叔謬贊了,溫師妹也很了不起。”
溫如儀笑容淡淡,心下著惱:“現在倒是會說好話了,這一路上卻恁般傲氣,都沒幾次正眼瞧人……”
阮士賓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你們都不錯,此番你二人聯手,必定收獲滿滿。哈哈哈!”
這時乾元國宗室高陽勛也上前見禮,目光從溫如儀身上飛快掃過,帶著一抹熱切,轉而對阮士賓道:“溫師妹一手彩綾飛針,精湛絕倫,有此絕技,區區鳴金山精怪豈能阻擋?便是單槍匹馬,也能縱橫出入。”
阮士賓似是聽出了什么,皺眉望向溫如儀:“你還是惹事了。”
溫如儀邊笑邊輕哼道:“教訓幾個不開眼的家伙而已……”
阮士賓無奈搖頭,也沒在意,肅然道:“此次鳴金山試煉非比尋常,比往屆多了幾分危險,你們切不可大意。”
當下便將白猿一族獲得天妖解體術之事道出,末了沉聲道:“希望你們能一起聯手,實力越強,收獲越大。”
溫如儀笑靨如花:“好極了,這下可以放手教訓不開眼的家伙了。”
高陽勛語氣謙和卻字字傲然:“鳴金山是敝國地界,在下亦曾多次前來試煉,手下也斬殺過那么幾頭猿精。阮先生但請放心,本殿必可保溫師妹無事。”
方劍吟沒有開口,只有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亮得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