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金富貴
背上不知怎么了,痛中帶著點麻,山洞里也沒有什么鏡子,看不到背上的情況。
摸摸肚子有點餓,嗓子更是干渴的厲害,李鶴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鐵柵邊拍了拍。
眼下更重要的是先找回自己的東西。
鐵柵外昏暗的燈光下過來一人,像是專門看守這里的,留著亂糟糟的頭發和胡子,看到李鶴嘿笑一聲,遞進來一個黑嘰嘰的面包說:“吃吧,你可真能睡,整整一天一夜,要不是還喘著氣我都以為你死了。”
“為什么關著我。。。我的東西呢?”李鶴說話出口后才發現聲音沙啞的厲害,他指著腹部比劃著腰帶的樣式,向洞外的人問道。
“你想多了沒人關著你,聚集地里房屋有限,就暫時給你安排到這兒了,城主吩咐過等你醒來就帶去見他。”看門人順手將鐵柵打開,遞過黑面包說:“你換下來的那些東西,好像是有專門的人保管著,一會兒見到城主就知道了。”
“城主?什么城主?是他救了我嗎?”李鶴問。
“一看你就是外地人,還什么城主,不就是我們這片聚集地的城主咯!連夜帶著車隊把你載回來的,不然你傷成那樣還昏迷著,留在地表還能有命活著?”看門人見李鶴沒接面包,又往前遞了遞,有些不耐煩地說:“趕緊吃吧,吃完帶你去見城主。”
李鶴看著干巴巴的面包,咽了口唾沫,覺得此刻的自己實在對付不了這道硬菜,為難地說:“吃就不必了,有水嗎?渴得厲害。”
看門人拿著面包愣了愣,看了眼李鶴,連連點頭道:“行,還是位少爺。”他收回面包,轉而從腰間解下來一個橢圓形的壺遞給李鶴。
接過壺擰開蓋聞了聞,沒什么特殊的味道,李鶴倒了一點進嘴里嘗了嘗,除了有點澀口外就是普通的水。
他這小心翼翼的動作卻讓看門人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伸手奪水壺說:“你這人真沒禮貌,聚集地里飲用水是配比的,我好心把自己的水給你喝,你倒還嫌棄我。”
抓著水壺的手紋絲不動,李鶴如今的力量哪怕不禁意間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輕易撼動的,看門人發現拿不回來頓時急了:“哎你夠了啊!這可是我一天的量!”
“抱歉,抱歉。”趕緊松手把壺還給對方,李鶴剛突然聽到‘聚集地’這跟任務有關的字眼發了會兒愣,反應過來后把這事放心底默默琢磨著沒有多問。
見李鶴對面包的確毫無興趣,看門人也不勉強,問了句“還能走路吧?”就率先向外走去。
出山洞走了一小段泥土通道后,視野豁然開朗。
李鶴扭頭回看,原來這個山洞是在半山壁上開鑿出來的一個內嵌的洞,通過泥土通道走出來后身前就是一段小小的石制窄臺,臺前有通往地面的石階,類似這樣內嵌的山洞周圍一圈皆是,并排鋪開遠遠連成一圈,而當視線越過窄臺向前放眼望去。
一個形似體育館但比體育館大上數萬倍的半圓形空間屹然而現,上百根巨大的通天柱撐著高高的天頂,天頂上不知鑲嵌著何種光源,溫暖柔和卻又亮度十足的光線向四周均勻地灑下,柱底是一片錯落有致高低起伏的建筑,川流的人群在建筑群中的街道上時走時停,喧嘩的聲浪一陣陣撲面而來,站在半山壁的窄臺上向外看去,一個熱鬧繁華的地底城市盡收眼底。
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能在地底開鑿出如此巨大宏偉的空間,實屬鬼斧神工,天匠莫及。李鶴跟著看門人一路走下石階,融入地面的人群中,一路走一路看。
兩人走的這條路像是一條商業街,行人很多,不過說是商業街可能理解的不太恰當,道路兩旁的建筑形態奇特各有不同,有現代風格的便利店,也有古典風格的酒館,更有科技感十足的能量水晶用品店,李鶴甚至還看到一家門外印著巨大奇特圖案的武器店,武器店里賣的是真真正正的武器——店內的墻上掛著大大小小各種規格的槍械,在所有槍械的頂端還有一枚巨大的單兵火箭筒!
極力控制住自己想進能量水晶用品店和武器店里看看的念頭,跟著看門人一路走到坐落在一根巨大通天柱底下的城堡,李鶴這才知道之前看到那家武器店外印著的那個圖案代表什么。
看門人說,這座城堡就是城主的,而城堡外墻上的旗幟上就印著跟武器店一樣醒目的圖案——一個點著蠟燭的奶油蛋糕!
李鶴默默點頭,心里對這城主的印象大為改觀,任何時候,一個吃貨都是值得用最大的善意去理解的。
原本他還對自己被安排在那樣一個山洞里感到些微不滿,此刻已經大大釋懷了,或許真如看門人所說,城里人太多,居所都滿了呢。
看門人讓李鶴在原地稍等,上前跟大門的守衛交流著什么,守衛看了看李鶴,拿起一個對講機說了幾句,大門緩緩向內打開。
城堡搭配對講機,實在是古典與現代藝術的完美融合,李鶴開始有點喜歡這里了。
沿著打開的門向里走去,一道道門在他的眼前緩慢打開,當穿過最后一道巨大的厚木大門,李鶴看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廳內人很多,但卻整整齊齊排成兩列,隊列的中央有一個裹著厚實雪白皮毛的座椅,座椅上坐著一個身穿白底鑲金華麗服飾的男人,他坐的很隨意甚至有些慵懶,大半個身子都陷進飾椅的雪白軟毛里。
跟著看門人走近一看,李鶴眼睛一亮,那個坐在座椅上的男人,頭上頂著的正是城堡外墻旗幟上印的那個點蠟燭的大奶油蛋糕!
‘不愧是資深吃貨!’
李鶴心里贊嘆了一聲,轉念又想:
‘不對啊,哪有吃貨把蛋糕頂在腦袋上而不吃的道理?吃貨只是好吃,又不是腦殘?’
‘難道,那個奶油蛋糕,其實并不是奶油蛋糕?’
李鶴感覺有些失落。
旁邊的看門人已經五體投地的跪拜下去了,座椅前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結的人大喝一聲:“見到城主還不行禮!”
李鶴順著聲音看過去,看那人一身筆挺西裝,覺得這里的人真有趣,古代現代胡亂搭配,好像玩的還很開心,同時他還看到了黑西裝旁邊一聲不吭的喬斯。
總算有個熟悉的面孔,李鶴投過去一個和善的微笑,不過喬斯低垂眼眉沒有回應,倒是一旁的黑西裝橫眉怒目,死死盯著李鶴,眼里似有火要噴出來。
無奈地聳聳肩,李鶴低頭看那個趴在地上幾乎融進地板里的看門人,又看左右兩邊只是站著并沒有趴成一張紙的人,心想這個行禮大概也是按各自家鄉的風俗來的?那自己算哪里人?地球人嗎?
想了半天,李鶴覺得要不還是按照古代俠客的帥氣禮來得了,于是朝著座位上的人抱了抱拳,點了點頭。
行禮完畢。
恩,很是大方得體。
李鶴給自己的表現點了個贊。
黑西裝直接炸了,怒道:“放肆!衛兵。。”
“算啦。”座椅上的男人懶洋洋地揮手制止黑西裝,從座椅上正了正身子,看著李鶴開口說:“來者是客,這里是西一區聚集地‘榮耀城’,我是城主尼古拉斯·泰,你的名字是?”
‘尼古拉斯。。。泰?聽上去。。。好欠扁啊。’李鶴在心里瘋狂吐槽這個名字。
之前在被變異蜈蚣腐蝕后背,喬斯動手剜肉的時候李鶴就失去意識了,并不知道后來發生的事情,加上一路上也沒主動詢問過妮可幾人的身份,只是間或聽到過幾個類似‘車隊’‘他們’的詞。
看妮可出門身邊帶侍衛的架勢,倒是能猜測出她的身份不簡單,不過已知信息還是太少,李鶴在這個大廳里只看到喬斯一人,不好判斷中央座椅上那個城主是否跟妮可有關系,所幸一路以來也沒報過自己的名字,他決定干脆瞎編一個。
至于編什么好呢?
李鶴思考了一下,發現這些人的名字都奇奇怪怪的,短有一個單字叫‘金’的,長呢又是什么尼古拉斯泰的,他覺得就算瞎編也不能太瞎,干脆從認識的人里借用一個。
至于認識的人。。
好像到目前為止一共也就認識這三人。
喬斯就在眼前,不太好意思。
妮可的名字一聽就是女的不好不好不好。
那就只剩。。
“我叫金。。呃。。”李鶴話剛出口,就看到喬斯抬眼看了自己一下,連忙改口道:“富貴!我叫金富貴!”
‘完蛋了完蛋了。。金富貴?我為什么會取這么個名字?難道冥冥中有什么腦殘光波命中了我?’李鶴在心里瘋狂吐槽這個名字。
“金富貴?”尼古拉斯·泰微微一愣,低頭看了眼一邊的喬斯,笑了笑說:“一個很有深度的名字,金呃富貴,你的情況喬斯都已經跟我匯報過了,東方不是有個說法叫緣嗎?我相信你們在茫茫地表能夠相遇也是一種緣,他們救下你也只是舉手之勞,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你等會兒。”李鶴納悶地說:“他們救我?”
“大膽!”之前一直怒視李鶴的黑西裝怒喝道:“城主還沒說完輪不到你說話!”
尼古拉斯·泰輕輕擺手示意不要緊,看著李鶴說:“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不知道也不奇怪,你被變異蜈蚣的腐蝕傷到了后背,是喬斯緊急手術救了你一命。”
李鶴眼神怪異地看向喬斯,他當然知道自己被變異蜈蚣腐蝕后是喬斯在給自己動刀子,落刀之前他可還沒失去意識,何況當時在場的只有他們幾人,自己此刻能站在這里說話肯定是他們救了自己,這點沒有錯。
可為什么這個話題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喬斯低垂著眼眉不去看他,李鶴倒手碰了碰后背那塊痛麻的區域,面無表情地看著喬斯說:“感謝三位救命之恩!”
其中,‘救命’兩個字,被他咬得特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