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0 仇和錢
基地大門緩緩打開，砸門的人逐漸露出“真容”。
出乎意料，一群東方人面孔。
李鶴瞇著眼睛看，覺得里面有人似曾相識。
對方不等李鶴在心里把面熟的都輪一遍，直接自報家門，排第二的人跟領頭的打小報告說：“程哥，就是他，我們把尸體運過來賣的時候，被他殺了很多人，還搶走我們的尸體！”
“你等一下。”
原來是當初那倆逃走的野草！李鶴恍然大悟，但聽到對方說的話卻有些哭笑不得：“砸門歸砸門，話不要亂講。”
“當時就我和路仔兩人活著逃出來，你還想抵賴？！”第二人忿忿不平地說。
李鶴說：“殺人我承認，尸體我可沒搶，你們自己丟這的，還害我費力氣挖坑火化掩埋，你們回來是打算付我辛苦費的嗎？”
第二人抓著領頭人的衣角，委屈地說：“程哥，你看他！”
穿著白色宇航服但沒有戴頭盔的領頭人，沖他點點頭示意淡定，上前一步，對李鶴說：“這位朋友，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看你長得也像是東方人，為何無故殺我東三區的人？”
“東三區。。”李鶴努力回憶著：“是不是西一區上地面平原往東走的那個聚集地？前段時間被一群豹形變異獸沖擊過的那個？”
領頭人有些不悅地說：“我在問你話呢。”
“你們幫我打聽幾個人吧！”李鶴興致勃勃地指著自己腰上的腰帶：“有像我這種腰帶的人！”
“我他嗎問你為什么殺人！你反過來讓我幫你打聽消息？腦子有病嗎？”領頭人生氣了。
“我可以給你們支付報酬。”
領頭人真的生氣了，大手一揮：“兄弟們，給我弄死他！”
“一條消息10點能量。”
領頭人真的真的生氣了：“我他嗎這么大個領導人今天是奔著錢來的嗎？”
“100點能量一條也行。”
領頭人快氣炸了：“你他嗎唬我呢？你他嗎全身上下有一百點嗎？”
李鶴從口袋（腰帶）里掏出愛麗絲給他的晶卡。
亮銀色的金屬卡片反射著地表并不強烈的光，卻差點閃瞎了人的眼睛。
“我他嗎。。。你他嗎。。。我。。。你。。。”
“知道這個卡的意義吧？”李鶴捏著金屬卡片，說：“要是還不相信，我可以先付你20點能量當定金。”
之前他怕自己弄丟，干脆花了1點積分收進了腰帶圖個安心。
能量晶卡，無等級，科幻場景無主之地通用能量結算卡，只記錄能量點數，并不儲存真實能量。
其實并不知道卡里具體多少能量點，但是當初在呼吸機大樓的員工餐廳，歐恩開價20能量買單的時候，愛麗絲能用這張卡喊刷，那證明卡里至少有20點能量，至于對方拿了定金是打聽也好，跑了也好，對他來說都無所謂，20點能量算下來也就幾秒充能時間，他無限法力還怕找不到人干活？
虧的肯定是對方，錯過一個億。
“他mmmmm。。”領頭人突然覺得生活很沒意思，有錢人都不喜歡把人當人看。
他眼眶有些潤濕，看著亮閃閃的晶卡道：“我他嗎今天是帶小弟來報仇的。。為什么會碰到這種事情。。。我他媽這么大個領導人。。。怎么可能為五斗米折腰。。。”
第二人忿忿不平：“程哥！你別哭！別說什么聽都沒聽過的能量，就沖那家伙的囂張樣，今天就算有100顆八成新的彈殼放面前，兄弟們都照樣干死他！”
他的話音中重點突出了“八成新”三個字，生怕別人看不懂他的決心。
看這位兄弟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領頭人哭的更傷心了：“100點能量。。。至少能換他媽的一千顆子彈。。。”
第二人慣性叫罵：“草！一千顆又怎。。。”身后的兄弟手速狂飆，將他衣袖拽出殘影提醒到：“強子，不是彈殼是子彈！一千顆子彈！整整一千顆聚集地通用貨幣！你惹的這人什么來頭？哥們我有點慫啊！”
“一。。千。。顆。。。”第二人呆呆愣愣：“子。。。彈？”
他的腦中在飛速地計算著匯率：
一顆廢舊彈殼能買一公斤生活水，或者一袋煤塊，或者一包面粉，或者。。。
一顆八成新的彈殼能換來三顆廢舊彈殼。
一顆標準子彈能換來五顆八成新彈殼。
一千顆子彈就是。。。
無數公斤生活水，無數袋煤塊，無數包面粉，無數件衣服，無數顆廢舊彈殼！
“噗通”
第二人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旁邊人拉都拉不起來。
大九，老徐，小張，二狗。。。仇人來頭太大了，你們的仇，我怕是報不了了啊。。。。
他睜著迷茫的雙眼，迷茫地看向門內站著打飽嗝的仇人，迷茫地問：“大哥，你都這么有錢了，為什么還要殺人搶尸體啊？賣尸體的那點錢你看都懶得看吧？”
“再說一遍啊我沒搶尸體！沒搶尸體！沒搶尸體！別冤枉我！”
“不是。”他迷茫的雙眼更迷茫了：“你當初隨便灑一把子彈出來，我們也不至于鬧起來啊，一！千！顆！子！彈！啊！我們直接把命給你得了干嘛費那勁？”
李鶴發現事態的發展好像有點跑偏，他原本是打算出來打架的，結果還沒開打，對面一群人的情緒似乎就已經臨近崩潰。
原來在這個世界，錢的威力這么大的嗎？
好吧，在哪個世界錢的威力都不小。
自從喝過初級神圣藥劑，他心底的殺戮欲削減很多，剛剛在餐廳里聽到有人砸門產生的那點怒氣，此刻已經消散的差不多。
可惡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這些拉幫結伙貌似兇惡的人，實際上只不過是一群連能量點都不知道的可憐人。
在他們眼里，子彈已經是頂級交易貨幣了，哪里會有更高的。
只有那名穿著“宇航服”的領頭人還算有點見識，懂得能量和子彈的換算比。
李鶴有特意了解過一些這世界的物價水平。
窮人用彈殼，富人用子彈，大富豪級別用能量點或者整顆能量結晶。
而幾層階級之間，還有一些緩沖迂回的人物，比如窮人里也會有擁有子彈的人，富人里也會有擁有能量點的人。
但擁有并不代表可以長期使用。
擁有子彈的窮人，日常使用的也還是彈殼。
同理，擁有能量點的富人，像愛麗絲那種，一輩子攢了那么點能量，平時肯定不舍得用，日常開銷肯定還是靠子彈。
只有真正的大富豪，才會把能量點當作日常生活中的基本貨幣。
階層的可怕常人無法理解，一點能量能換10顆子彈，但10顆子彈絕對換不來1點能量。
如果用現實世界里的金額來做對比的話，100點能量幾乎有著近百萬元的購買力。
小孩才分對錯，成年人只談利益。
很少有仇恨是金錢化解不了的。
如果有，可能是錢還不夠。
有位偉人說過一句很經典的話：世界是個婊子，只向有錢人展現美麗，窮人連呼吸都是錯的。
說的真好。
人在很窮很窮的時候，連生命，都不是很值錢。
就像跪在地上起不來的第二人所說的，100點能量一千顆子彈，買下幾條他們這種人的命，綽綽有余，何必費那勁親手殺掉？
殺了就沒了還得費力埋，而買了還可以為你賣命用余生創造些價值。
在第二人看來，李鶴的行為，就像是一個超級富豪，在殺死一批窮人后，再扔下一大把錢買了他們的命。
圖什么呢？
難道殺人只是興趣愛好嗎？
李鶴來這個世界的時間還不夠久，終究無法完全理解本地土著的思維，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避免繼續刺激到他們的玻璃心，小心翼翼地措詞道：“我只是沒想到你們會這么窮。。”
他看到跪坐在地上的第二人好像快要哭出來，趕緊重新說：“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呃。。對！是當時我看到連槍都阻止不了你們，以為子彈并沒多么珍貴。。對！就是這個原因！”
噗哧
第二人捂著胸口，感覺有把刀插進了心臟，他哭喪著臉說：“那把槍的威力還不夠大嗎？什么都不給解釋就硬生生將我們攔在地面幾小時！要是子彈不珍貴，我們怎么會怕一個人一支槍，在地表吃沙子連抗爭的勇氣都沒有？”
“那你們后來怎么還敢上來奪槍？”李鶴不解地問，他記得當時如果不是有人出手奪槍，擔心危及到自己生命，他根本沒打算痛下殺手。
“不知道，出手搶槍的人是小張。”第二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嘆了一口氣說：“當時很混亂，干等了幾個小時大家情緒都很糟糕，我只知道，那是FN2000，小張夢了一輩子的好槍，混亂中或許他只是想摸一摸吧。”
弄清原委后，李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人已經死了，他也不可能傻乎乎的給人償命，何況在這個世界里，人和人的命，價格并不相等。
場面很安靜，領頭人只顧著自己哭，后面的兄弟一個個都沉浸在一千顆子彈的震撼中神不附體無法自拔。
跪坐在地的第二人，過了許久終于緩過氣，晃悠悠地站起來，拍了拍褲子，四下里看了一圈。
“仇，是沒指望了，再說也貪生怕死，否則當初就該留下來和他們一起死，但我不會拿仇人的錢，所以我要離開。”他看了眼李鶴說：“你如果要殺我，不要告訴我，因為我怕疼。”
第二人轉身，分開眾人朝外走，看到領頭人站起來表情糾結，他反倒是笑了：“這原本就是我和路仔兩個人的事，路仔都放棄了報仇，你們還能來幫我，已經很感激，現在離開也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們無關，兄弟們想怎樣就怎樣，不要有負擔，人往高處走，跟著這么有錢的大哥，以后生活不用愁，祝大家幸福。”
領頭人一眾表情非常痛苦，但沒有人舍得挪動腳步，一千顆子彈的價格足以讓他們連命都不要，何況其他人的命？
“站住！”李鶴開口喊道：“我允許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