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1 余落落
一頓晚餐。
將飯店菜譜上的菜上了個遍。
到最后桌面實在擺不下。
飯店經理親自過來,詢問是否需要裝入餐盒騰出一些位置上新菜。
唐蕊對著餐桌指指點點,咬著筷子說這個那個幾樣菜再上一份,好吃沒吃夠,其他擺不下的菜等著,讓上再上。
飯店經理屁顛屁顛地退走。
餐后,賬單送來。
這間包間雖然號稱頂級,但低消其實并不算高,只用兩萬八。
而唐蕊點餐,花了十二萬八。。
具體食物的內容說都不敢說,怕被神獸一口吞。
但就這十二萬八,甚至還不需要動用輪回里換來的現金,唐蕊直接刷卡就付掉了。
惹得李鶴林凱幾人連連高呼小富婆。
等到眾人出來,站到飯店門口。
唐蕊輕輕松松,手上空無一物,正從小包中拿出唇彩補水。
李鶴、林凱、葉安三人,手上大袋小袋掛滿手臂。
打包的時候經理還在擔心人少拎不動,貼心地詢問是否需要安排人給送到“府上”。
林凱一聽差點把整張桌子給抬起來。
要不是手指不夠用,他一個人就能把幾十份菜品拎回家。
于是逞能的下場就是,幾個人站在飯店門口,跟打劫了商場的劫匪似的,經受過路人異樣的目光洗禮。
就在眾人等車的時候,一個喝的醉醺醺的人被人扶著走出飯店。
“那不是。。你女朋友?”林凱眼尖,一語道破天機。
唐蕊聞聲望去,那位穿著牛仔裙短的蓋不住,醉眼迷離被人半抱著的姑娘,不是進任務前在出租房里見過的余落落還能是誰?
一來一去,任務里九死一生個把月過后,想不到在這里又碰上了。
只是現實,僅僅過了一頓晚餐的時間而已。
李鶴將手里的袋子交給唐蕊,自己走上前,對扶著余落落的男人點頭道:“謝謝,我來就可以了。”
他伸手就要去接女友的手臂。
“你是什么人?”男人抱著余落落往側邊讓了讓,狐疑地問道。
“你才是什么人!”從來眼里不揉沙的唐蕊一個箭步就逼了上去,任務里殺出來的磅礴氣勢哪怕手拎一大堆剩菜也沒少上半分。
“OKOK。”對方連忙松開手后退,看向李鶴笑道:“我知道,你就是她所說的那個廢物男友吧,我不碰了,你隨意。”
余落落離開男人的懷抱,身體一涼,驚醒過來,看到近在眼前的李鶴,略有些慌亂地理了理發梢:“你怎么會在這里?”
李鶴溫柔地輕聲說:“跟朋友一起吃飯,你喝多了,我帶你回家。”
“不!”余落落條件反射般拒絕,然后開始想借口。
“不是,那個。。我跟他還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派對,你先回去吧。”
李鶴還在堅持:“你已經醉了,太晚不安全,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都說了你先回!”余落落語氣一硬,隨即看到周圍人多,連忙放軟聲音:“哎呀不要在這里丟人啦,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回!”
“李鶴你是白癡嗎?”還是這個從來眼里不揉沙的唐大小姐,氣沖沖地大罵李鶴:“你還看不出來嗎?你女友出軌找男人了!你還要帶她回家?你是不是賤啊?!”
“小唐!”林凱伸手想拉,可手上全是東西,急得雙手無處安放。
余落落一聽立馬變了臉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軌了?嘴巴放干凈點!”
唐蕊死死盯著她冷笑:“你太饑渴找男人是你的自由,但至少先單身再亂搞吧?平白給自己添個出軌的名聲好聽?還是你就喜歡這種偷偷摸摸做賊一樣的感覺?”
“李鶴!”余落落氣急敗壞,沖李鶴大聲喝道:“你就眼睜睜看你的朋友欺負我?你什么意思?”
這時,等在一旁的男人有些不耐煩了,拍了拍領口的虛土,掏出車鑰匙在食指上轉了個圈,說:“你們慢慢吵吧,我先走了。”
“等等我!”余落落追向男人停在路邊停車位的銀白色索納塔。
“別走落落!”李鶴也跟著追過去,攔住余落落,滿臉苦澀,帶著哀求道:“別走,別走落落,我有錢了!”
余落落甩手想掙開,可輪回者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是一個現實里的小姑娘能掙脫的,只好站在原地氣道:“你工作都丟了哪來的錢?你先放開我!”
“我。。。”李鶴愣住,他要是說任務賺的肯定被當神經病,當前情況下也不允許他再慢慢解釋。
于是求助似地看向林凱葉安:“錢哪來的?”
林凱這下也有些蒙,支支吾吾答不上來,趕緊用手肘撞葉安。
被臨戰點將的葉安,大腦飛速運轉,好歹也強化了兩百倍精神,瞬間想到曾經對家人用過的借口:“哦對對,那個什么。。我們合伙做生意!幫人殺。。呃。。殺豬!賺了點錢。。。”
他越說,聲音越輕,在余落落的注視下,葉安不安地低下了頭。
“賺了多少?”她收回目光,又看李鶴。
。。。李鶴額頭冒汗。
。。。百萬千萬太夸張不能說,幾萬太少沒意義。
他說:“幾十萬,總有的。”
余落落:“李鶴,你知道嗎?我是愛你的。”
李鶴眉頭剛一松開,就聽她繼續說道:“可就是你這永遠不靠譜不長進的樣子,讓人多沒有安全感你知道嗎?”
“我會有今天,他,莊黎,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身家,但我和他在一起感覺很踏實,很踏實你懂嗎?”
“他知道自己未來的路該怎么走,知道怎樣給我一個穩定的生活,這些你可以嗎?”
“就像今天這家飯店,沒多貴,但他可以帶我來用餐,你可以嗎?”
連番質問,讓李鶴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開口爭辯道:“我沒帶你來過嗎?每次發了工資我們不都會來吃一頓烤魚犒勞自己的嗎?”
余落落低垂眼眉笑,搖著頭說:“你看,就是這。犒勞?為什么是犒勞?”
“為什么吃一頓烤魚要發了工資當犒勞才能來?為什么買件衣服算放縱?為什么出門一趟要糾結半天坐公車還是打車?為什么手機用的小心翼翼生怕摔了壞了,而一旦真的壞了還要想方設法的找維修處修理而不是直接換新機?”
她的臉上出現淚痕,聲音越說越高,到最后,仿佛滯郁了長久的委屈,通過這場交鋒全都一股腦發泄出來,尖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哭喊:“為什么?李鶴你告訴我為什么?我只想有一個穩定的生活,不用做任何事買任何東西都需要去計劃一下會不會吃了這頓沒下頓!”
“李鶴!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我只想衣食無憂,不要被現實所束縛,買我想買的衣服,吃我想吃的食物,看我想看的風景,過我想過的生活!”
李鶴看她哭,心里難受,摸遍身上口袋也沒能找到一張紙巾,只好著急地說:“我以后也可以了,也可以天天帶你下館子,你想買什么衣服買什么手機都可以!”
“算了吧。”
“你說你賺了幾十萬?”
“好吧姑且當你殺豬真的殺了幾十萬,就這些錢能干什么?”
“你媽媽的病不用花錢了?雜七雜八的開支除去后你這幾十萬還能剩下多少?”
“更何況我從來沒聽說過殺豬能賺幾十萬的!看看你的手你的衣服,一點污漬都沒有,你殺哪里的豬??”
“我現在都懷疑你這幾十萬是不是借來裝門面騙我的!等我回到你身邊再一起苦哈哈打工還債?”
余落落哭得妝容盡毀,喊得聲音沙啞,無力掙脫就這么掛在他的手上,帶著哀求般的語氣,說:
“算了吧李鶴,我們到此為止了,別再拖累我,我真的累了。”
。。。到此為止?
。。。誰今天跟我說到此為止,我他嗎讓他的人生,到此為止!
賤人李鶴,仰頭向天,無聲大笑。
拉著余落落的手,終究還是漸漸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