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6 神降臨
李鶴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目睹集團式的熱武器戰爭。
寬闊的圍墻上人來人往跑步前進;
各種單位的長官大聲呼喝著不同含義的指令以及臟話;
彈藥武器成箱成箱往墻頭上搬;
還有一些后勤人員,推著小推車,或是裝滿子彈手雷往前跑;
或是拉著渾身是血的傷員退回來。
當然,面對異族的戰爭中,大多時候,不會有傷員。
比如眼前。
一只被追蹤導彈遺漏的巨鳥,張開巨大的翅膀撲上圍墻,附近的士兵連忙后退,無數子彈像雨點一樣落在它身上,打得汁液橫飛。
看上去好像人類占據上風。
但是,等到巨鳥開始反擊,這股上風,就變成了喪風。
巨鳥的長喙尖銳,攻擊時像小雞啄米一樣啄食人類的頭顱,往往一嘴點下,堅硬的頭骨就像四分五裂的西瓜,殷紅的血漿從裂開的縫隙中涌出,不過這類人一般死得很干脆,沒太多痛苦。
慘的是那些被鋒利的翅膀利爪劃成好幾段的人,眼看著自己各種器官流滿地面,想用手撈回來,兩條胳膊卻在千里之外,只能充滿遺憾地,在無法形容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還是那句話。
李鶴還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目睹集團式的熱武器戰爭。
看得目眩神迷心曠神怡。
等反應過來,那只爬上城墻的巨鳥已經吃掉好幾顆人腦,劃了一地內臟。
周圍不斷有全副武裝的士兵邊開槍邊往后退。
這樣一對比,靜立原地的李鶴幾人就顯得比較與眾不同的突出了。
何況他們穿的還是單薄的休閑服。
巨鳥吃光附近的人類后,還不滿足,目光轉向離得最近的李鶴。
“快退后蠢貨!”身后有士兵大喊。
和人類不同,巨鳥發動攻擊前,完全不啰嗦,幾個大步竄近,揮起長喙就對李鶴的腦袋啄下。
鋒利、尖銳,力量巨大,仍然殘留鮮血和腦汁的長喙尖端,被一只手掌擋下。
確切地說,是被抓住。
畫面就像一個人站立地面,用手掌捏著前端舉起一架飛機。
這驚人的一幕,直到十五天后李鶴等人離開許久,仍舊不斷被今天在這場遭遇中,僥幸存活下來的士兵重復提起。
在他們的口中。
異族攻勢越來越兇猛的那一天,外界抵御壘已全面癱瘓,英雄城堡陷落在際。
就是那樣危難的關頭。
神,降臨。
“嘿!知道嗎?當初我第一眼看到他們的時候,就覺得他們的氣場和普通人類完全不同!”一個發放武器的后勤人員口沫橫飛地對酒館內的聽眾講述著自己曾經的遭遇:“我們引以為傲的槍支在他們眼里一文不值,而他們掏出的武器,那造型嘖嘖,別提有多迷人!那冷酷別致的曲線,那絢爛夢幻的光芒,你們誰能相信,當時我的手指,距離那把神器,只有零點幾英寸!”
神,不是那么容易當的,也不是隨便什么人做點什么事就可以自稱為神的。
這種稱謂,一定是他人給與,并且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才會有效。
否則只會是個笑話。
而他人給與,就是最困難的一點。
因為世上絕大多數的人,對于他們來說,最難的不是生老病死,
而是贊美。
“咯。咯。。”
硬若鋼鐵的巨喙,被一只看似渺小的人手,捏得嘎吱直響。
巨大的翅膀拼命撲扇,掀起陣陣狂風,腦袋卻紋絲不動。
李鶴一手抓著巨喙,一手抓著墻壁,安靜地看著驚恐的巨鳥。
旁邊的林凱舉起光能槍,瞄準巨鳥的腦袋扣了下扳機。
天空仿佛下起了一場惡心的大雨。
李鶴面無表情地扭頭看林凱。
林凱尷尬地撓著頭。
速度最快的唐蕊撕開音障跑的老遠。
留下站在原地的三個笨蛋,被一大篷藍綠色的粘稠液體澆了個透。
早就因為害怕而躲遠的孫明華和運動服女孩,倒是因此逃過一劫。
巨鳥倒在地上死了。
周圍的士兵在一陣死寂之后,轟然沸騰。
歡呼聲甚至引來了一名身份不低的副官。
看到巨鳥的尸體后面露驚色,連忙安排人把尸體運走。
人類堅守城堡那么久,早就嘗試過各種處理異族軀體的辦法,對于這種巨鳥,最好最優質的處理方式無異于吃,巨鳥的身體無毒這是早就確認過的,不止能吃,肉質還特別鮮美,口感和最嫩的雞肉差不多,營養卻比最好的牛肉還要豐富。
拆解尸體的同時,被巨鳥撲騰出來的空缺也要重新派人補上,就這小會兒工夫,已經有三只小體形的敏捷長爪怪通過缺口竄上城墻。
忙完一圈下來,副官這才從士兵的口中得知,殺死巨鳥的勇士就是那幾位渾身浴“鳥血”的人類。
連忙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后,副官恍然大悟道:“難怪能夠輕易擊殺迅猛龍鷹,原來是和那幾位大師一樣裝扮的高人!諸位大師,請隨我去指揮部,主帥會重重獎勵你們的!”
正拿著飲用水清洗黏液的李鶴和林凱對視一眼,在副官的熱情引領下向指揮部行去。
某段圍墻內側,用鋼板搭建出一處臨時指揮部,雖然談不上豪華,但地方倒也寬敞明亮。
不斷有長官模樣的人物進出,匯報戰況或領取命令。
一群人神態各異地來到這里,副官通報身份后,領著人進入。
指揮部內部,有一張大方桌,主帥站在最內頭,右側靠墻的位置,端端坐著六個人,正是之前胡啟那群人。
“歡迎!歡迎各位勇士的到來!有了你們,相信英雄城堡會變得更加堅固,異族的威脅,也會大大減輕!”主帥面朝門口進入的副官以及李鶴眾人,朗聲說道。
墻邊最靠近門口的一個輪回者,探頭看了看李鶴后面,疑惑地問:“怎么就你們這些新人?王向南他們呢?”
發福男孫明華從李鶴身邊蹭出,帶著些許莫名其妙的自豪感,趾高氣昂地說:“你是說那五人組嗎?恩,三個死了,兩個跑了。”
“放屁!”開口的那名輪回者好像天生愛抬杠,抬著眼角冷嘲熱諷:“現在的新人都這么會吹牛嗶的嗎?我都已經第二輪回了看到王向南那哥倆還犯怵,你們算個雞毛?打死個女婊就以為了不起了?別磨嘰快喊王向南過來,我們老大要跟他談合作。”
“轟!”
抬杠者連人帶椅子被轟進墻內,爆漿的鮮血順著墻壁裂縫不斷涌出,流到地面匯聚成一條小溪。
李鶴拍了拍手,看向靠近主帥那頭緩緩站起的男首領,說:“我的心情很不好,不要隨便招惹我。”
門外的陽光,從敞開的大門曬入,透過他的背灑落地面,室內的人向他望去,身體邊緣仿佛鍍染上了一層金色,連同墻邊流下的血液都變得波光粼粼,顏色是紅是金區分不清。
那個人,那一刻,有如天神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