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6 今非昔比
等到沈容川結束與宋副總的通話，孫明華的聲音適時地從李鶴手機中傳出：“沈老板，這下你相信了吧？請放心，李總在我這邊打過招呼，你的納百川防水，我會盡量照顧著的，你就安心抓產品質量，保證供貨不出問題，其他就沒問題。”
李鶴收回手機，和孫明華隨便聊了幾句，問了些山頂別墅那邊的情況后，就掛斷了電話。
餐桌上，除了小侄沈儒譯之外，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個樣的。
二姨羅玉青悄悄拉了拉沈容川的衣袖，問：“老沈？什么個意思？小鶴手機里這人，真的是明華地產的大老總？”
沈容川心情復雜地點頭確認。
“老天爺！”羅玉青和旁邊的郭謹瑤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透著一股極難接受的詫異。
郭謹瑤轉頭拉了拉丈夫沈季的衣袖：“小鶴怎么會認識那么厲害的人？不對，不止認識，我剛聽著，好像和人家有點平起平坐的意思。那位大老板叫小鶴什么李。李總？我是不是聽錯了？”
沈季沒說話，臉上寫滿了懵嗶。
沈容川面朝李鶴，低沉著聲音問：“你實話跟我說，納百川防水能簽下明華的訂單，跟你有沒有關系？”
既然已經和盤托出，李鶴也不想再隱瞞，點頭道：“我讓他定的。”
“？？”沈容川終于臉色大變：“你已經可以直接影響明華孫總的決策了？你們倆到底什么關系？”
李鶴：“我說了，合作關系。更確切地說，到目前為止，他還算是有求于我，所以我讓他定個供貨商，他不會拒絕。”
“合作關系。。有求于你。。”沈容川的表情逐漸從震驚跌落，轉而升起一種挫敗：“怎么會這樣。。怎么可能。。一個我連面都見不到的大老板，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怎么可能。。”
餐桌上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
原本以為能幫納百川防水搶到名額，李鶴在那位孫總跟前或許真是說得上話。
認識、熟悉、甚至有交情，這些都能接受。
結果說的是什么？
合作，有求！
沈容川從心底里拒絕相信這個說法。
拒絕相信李鶴一個小輩，竟然爬到自己頭上去。
不止頭上。
還是頭上的頭上。
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的頭上！
這種事情，簡直讓沈容川渾身上下每一根毛每一個毛孔都在排斥。
可他又找不出證據反駁。
畢竟李鶴剛剛才證明過他言語的真實性。
堂堂明華地產的大老總孫明華，一位身家數千萬甚至上億的可怕人物，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打得通電話的？
別說打通，一般人連號碼都不會知道。
可偏偏李鶴做到了。
不止做到，那通電話被接得那叫一個快。
只嘟了兩聲就接通了！
證明電話那頭的人要么正好閑的要死，要么對李鶴的來電非常重視。
除了這些。
其實沈容川還注意到一個可怕的細節。
那就是，電話接通后，他這個外甥，根本沒問對方在干什么，方不方便說話之類，直接自顧自講述了來意。
而對方，更是毫不在意，仿佛早已習慣了彼此之間的這種相處方式。
這個細節的可怕之處在于，李鶴這樣一個毛頭小子，不止認識明華地產的孫總，更有可能雙方真是一種合作關系。
并且，在合作關系中，他還是強勢的那一方！
想到這些種種。
沈容川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人生觀世界觀都在自爆。
羅玉青看到丈夫失魂落魄的模樣，多年夫妻，心里深切地知道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她懂他。
一直以來，不論是羅家還是沈家，兩個小小家族里面，提起沈容川都是大拇指直豎，滿口贊嘆。
自己開廠，年入百萬，真厲害真棒。
簡直是所有親戚中的楷模典范！
可是現在，這向來被他人羨慕倚仗的人，突然發現，自家生意好轉，竟是拜底下的小外甥所賜。
而那個以前最看不上眼的小外甥，如今卻像一尊深海巨獸，緩緩從海底浮起。
未顯全身，僅僅只是冒出些許崢嶸，就已攪得烏云滾滾，威勢驚人。
這就讓“家族驕傲”、極度好面的沈容川一時間覺得非常難以接受。
結婚多年，羅玉青對丈夫的心理摸得十分透徹，她懂他，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
也正是因為這樣，羅玉青更加清楚，想讓丈夫沈容川開口感謝或者說“討好”今非昔比的小外甥，實屬不易。
看來，這個任務，還是得她親自扛起來。
想到這里，二姨羅玉青提筷起身，眉開眼笑地往李鶴碗里夾紅燒肉：“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啊！咱家小鶴有本事，有大本事，都能給家里幫忙了！”
李鶴從來沒見過這般熱情的二姨，看著這副此生罕見的面孔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羅玉青卻只顧著笑道：“二姨開心，真的開心！小鶴，多吃點，最近給你姨夫的廠子跑關系，一定累壞了吧？”
眼看著碗里堆起來的肉菜，李鶴無奈地說：“就是提了一嘴，沒那么累。”
羅玉青凌空用筷子點了點沈季，叫道：“傻愣著干嘛？快給你弟盛碗湯！”
郭謹瑤臉色不自然地拍了下沈季，努力強笑著說：“媽說得對，你積極點，多和你弟學學，但凡有他一半本事，咱家也不至于這樣。”
羅玉青那邊還在給李鶴夾菜，碗都塞不下了還在夾，邊夾邊說：“你看你這孩子，辦了這么大的事，也不吭聲！讓二姨說你什么好！”
眼見一家人表現得愈發夸張，李鶴終于受不了，放下碗筷，對二姨羅玉青正色道：“其實這次來，是有事想和二姨。。和大家商量。”
“什么事？”二姨微微一頓，隨即笑道：“都是自家人，哪里要用商量這么重的字眼，有事你直接說唄。”
李鶴點點頭，說：“那我就直說了，大姨留下的那套房子，照理我媽一半，二姨您有一半，我想把您那一半買下來，您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