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故事中的反派,都有一個非常不幸的過去。
無論那故事是虛構出來的,還是在現實中發生的。
然而即便如此,這樣的故事也還是一直在不斷的上演。
所以,從月讀那里得知那件事的常磐莊吾才忍不住有些感慨。
“人類,還真是一直在重復相同的錯誤呢。”
這樣想著,常磐莊吾停下腳步,轉身,低頭,向身前那個占卜攤后的男人看去。
“手冢海之。”
“……你認識我?”
“是,在我看來,你還挺出名的。”
“這樣啊,那你找我是……”
“不忙說,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你,相信命運嗎?”
聽到這個問題,手冢海之頓時不由一愣。
而后,他認真地看著常磐莊吾,頓了頓,點頭。
“我信。”
“但,你又覺得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對嗎?”
“是的。”
“很好。”
常磐莊吾笑了。
“那,你準備好來一睹你的命運了嗎?”
他坐到手冢海之對面的小馬扎上,向手冢海之做出“請”的手勢。
“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話,那就來為我卜一卦吧。”
手冢海之看著常磐莊吾,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我確實有預感,今天,我會遇到一個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手冢海之的占卜很準。
因為,他的占卜,本質上,是對未來的一種窺探。
這是手冢海之的天賦。
而擁有這樣天賦的人,他的預感,自然也是極準的。
“看來,那個人,就是你。”
“沒錯。”
常磐莊吾承認的極為坦然。
“你今天之所以會到這里來,就是為了與我相遇。”
絕口不提他利用海鰩表來尋人的過程。
而聽到常磐莊吾這個回答的手冢海之,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從兜中取出一枚特制的硬幣。
“請看著這枚硬幣。”
“好。”
常磐莊吾很配合,手冢海之的話音剛落,他就已經將視線集中到了手冢海之捏著的那枚硬幣上。
見此,手冢海之沒有猶豫,大拇指置于硬幣下,向上彈動。
嗡——
硬幣翻轉飛起。
在達到動力的最高點后,又開始下落。
反射的光同時映入兩人的瞳孔之中。
而就在硬幣重新回落到讓手冢海之和常磐莊吾視線相對的那一剎那……
在手冢海之的世界中,四周所有的事物,都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下來。
唯有那枚硬幣仍在空中緩緩翻轉著。
而這一轉……
就是十六年。
但這十六年,在常磐莊吾的時間上,又僅僅只是一瞬間。
所以。
實際上,那枚硬幣的自由落體從未停滯。
只見它在空中被重力拉下,與手冢海之彈起硬幣的手掌交錯而過。
然后被另一只手一把接住。
接住硬幣的人,是常磐莊吾。
而就在常磐莊吾接住硬幣的那一瞬間,手冢海之的眼神一清,終于是從那十六年的未來影像中脫離了出來。
“這是……”
手冢海之喃喃說道。
“命運。”
常磐莊吾笑著將握有那枚硬幣的手掌攤開,伸向手冢海之,詢問道。
“所以,要與我一起改變它嗎?”
抬頭,與常磐莊吾對視片刻,手冢海之驀然一笑,抬手,緊緊握住了常磐莊吾伸過來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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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常磐莊吾。
聞言,常磐莊吾嘴角上的笑意越發濃郁。
“首先,我要在你這里寄放一樣東西。”
“東西?”
“嗯,就是這個。”
這樣說著,常磐莊吾握著手冢海之的手掌翻轉,將硬幣與手冢海之的手一起松開,而后,取出一塊兒空白騎士手表,輕輕放到手冢海之還未收起的手掌上。
表底與硬幣碰撞,發出一道輕微的聲音。
宛若鐘鳴。
2009年
白南風綜合醫院。
與穿梭到2002年的常磐莊吾結束通話,月讀返回前臺。
這時候,除了常磐順一郎,那些平攤支付常磐莊吾醫藥費的親戚們,都已經繳費結束離開了。
而留下的常磐順一郎,也已經開始與這個時代年僅八歲的常磐莊吾進行接觸。
月讀回來時,正好聽到一起走在走廊上的他們在進行這樣一段對話。
“是嗎?王啊。”
“嗯,我一直在做那個夢,所以,我必須要當上王才行。可是,爸爸和媽媽都已經死了,是嗎?”
可以聽出,這時候的常磐莊吾,很傷心,語氣也很是小心。
明明已經聽到了親戚們那些充滿惡意的言語,知道了自己那個稱王的夢想在大人們看來,既不切實際,又可笑,但常磐莊吾還是坦白的將它告訴了常磐順一郎。
然后,低下頭,靜靜的,等待審判。
是的。
審判。
那個不可一世的時王,竟然在等待審判?
不知怎么的,月讀忽然感覺有些悲傷。
所以。
逢魔時王,也經歷過這一幕嗎?
就在月讀這樣想著的時候……
常磐順一郎沒有讓常磐莊吾多等,很快就給出了回應。
“莊吾啊。”
只見常磐順一郎蹲下,將自己放到了即便常磐莊吾低下了頭也能夠看到的高度,向他發出邀請。
“出院之后,你愿意來我家嗎?”
“欸?可以嗎?”
八歲的常磐莊吾看著常磐順一郎,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驚喜。
“當然,那就這么決定了。”
常磐順一郎高興的笑道。
“謝謝。”
“走。”常磐順一郎笑著向外一指,“我去給你買冰激凌。”
“嗯。”
走動間,他們的對話還在繼續。
“對了,莊吾,出院后的第一頓,你有什么想吃的么?叔公在家里給你做。”
“什么都可以嗎?”
“當然,叔公的廚藝可是很棒的哦。”
“嗯,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這個時代的常磐順一郎和常磐莊吾親切交談著,從背對著他們的月讀身后離開了。
在那之后,月讀才轉過身來,向常磐順一郎和常磐莊吾的背影望去。
然后,她忽然聽到了這樣一道蘊含著關心的斥責聲。
“飛流,你怎么能下床呢?不好好治療的話可就沒法出院了哦。”
“他就是莊吾嗎?”
“嗯,當時他就和你在一輛車上……總之,你們能得救真是太好了。”
“都怪他……都怪他——!!!”
加古川飛流怨恨常磐莊吾的這一幕,被循著聲音走到病房門口的月讀全都看到了。
加古川飛流。
那場車禍中僅存的兩個幸存者中的另一個。
可同樣作為受害者的他……
為什么會如此的怨恨常磐莊吾?
莫非,鏡世界莊吾誕生的真正緣由,是車禍那天?
一念至此,月讀的雙眼瞬間睜大,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想忽然盈滿她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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