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田圭介的病房內,病床前,伴隨著渲染了月色的銀白時鐘在身后消散,常磐莊吾緩緩收回了伸向飯田圭介的手。
他若有所思的朝自己身后望去一眼,然后不動聲色的把視線落到飯田的身上。
“成功了。”
在那道月色的協助下,常磐莊吾非常順利的將飯田圭介的病情往前逆轉了兩年時間。
那兩年,不只是飯田被邪教蠱惑的兩年時間,也是飯田圭介錯失的最好的治療時間。
也就是說,現在,飯田圭介的身體已經回到了兩年前可以被他的主治醫生——鏡醫生治愈的狀態。
因為常磐莊吾之前在“游戲庫”中的表現,飯田毫不懷疑地相信了常磐莊吾的話。
他立刻去找來醫生為飯田圭介做檢查。
但在等待檢查結果出來的期間,他就已經開始按照事先定下的契約,事無巨細地為常磐莊吾講述起他所知道的那些跟邪教有關的信息。
常磐莊吾仍缺失許多記憶,所以,他還需要找到更多像“游戲庫”那樣記錄世界歷史的地方。
飯田雖然不知道其他邪教像“游戲庫”這樣的核心位置都在哪兒,但參與進了“復仇常磐莊吾行動計劃”的他卻能夠幫常磐莊吾找到知道那些地方在哪兒的人。
有些招式,不怕老,有用就行。
再次背負起ExAid歷史的常磐莊吾,擁有能夠通過邪教任何防偽認證的底氣。
然后,從飯田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常磐莊吾,只最后叮囑了飯田一句“記得去警視廳國安零課報道”,便徑直離開了醫院。
他相信,現在的飯田,一定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走出醫院大門,常磐莊吾抬頭看一眼天空,感受著風吹在臉上的溫度和濕度,忽然想,如果未來一周的天氣繼續像這樣冷下去,那么,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世界將迎來一個美好的白色圣誕節……
想到這里,常磐莊吾的神情突然莫名一怔。
“白色圣誕節……”
他停下腳步,低聲呢喃著這個名詞,心里驀地再度涌起一股難言的悲傷。
那股悲傷來自他剛剛尋回的那段記憶,可在那段記憶中卻沒有任何能夠解釋這股悲傷來源的畫面。
那種心里莫名多了一個空洞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甚至讓常磐莊吾忍不住懷疑白色圣誕節真的是美好的象征嗎?
他不知道。
他想知道。
所以……
“我還需要更多的記憶!”
常磐家。
從常磐莊吾收到飯田寄送的那封書寫有恐怖信息的匿名信起,常磐莊吾的父母,常磐宗太郎和常磐奈美惠就沒有離開過家了。
他們都知道常磐莊吾的不易,不愿意在這時候給常磐莊吾添加額外的麻煩,所以都沒有反對常磐莊吾的安排,一直都安心地待在常磐莊吾布下的防護網中。
不過閑著也是閑著,他們便開始在家里提前準備起了圣誕節的裝飾。
組裝圣誕樹,掛彩燈,掛裝飾……
他們還訂做了各自的圣誕老人套裝,準備在平安夜那晚穿上,將提前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他們的兒子。
在他們的努力下,屋內很快就充滿了圣誕節的氣息,到處都是可愛喜慶的裝飾和顏色。
身處這樣的環境中,他們本該感到輕松和喜悅的,可偏偏無論是常磐宗太郎,還是常磐奈美惠,都無法真正的開心起來,他們都感覺家里缺少了什么……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呢?
常磐宗太郎和常磐奈美惠對視一眼,最后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大門口。
顯然,他們都很清楚那塊兒能夠讓這個家變得完整的最后一塊兒拼圖到底是什么。
那是他們視為珍寶的兒子。
他們在等自己的兒子回家。
ZiO線
與此同時,朝九晚五堂,常磐順一郎也在一點一點的往店里填充圣誕節的氣息。
只是,他感受著店里那股與喜慶的節日裝飾格格不入的孤寂,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說實話,常磐順一郎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店里突然就變得如此的寂寞了。
就好像只是一個低頭的時間,他將手中的菜盤放下,再抬頭時,原本坐滿餐桌,滿眼期待的等待動筷的成員便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不見了。
先是月讀,然后是常磐莊吾,蓋茨和沃茲,最后,只留下他一個人,呆呆地看著習慣性準備好的滿桌的飯菜悵然若失。
片晌,常磐順一郎回神,慢慢將多余的飯菜收起,只留下一個人的飯食。
而后,他端起碗,夾一筷子菜,低頭,卻又因為門外的一道輕微異響而立刻抬頭,放下碗筷,起身走出餐廳向店門口望去。
“莊吾?”他輕聲呼喚。
店外風聲微響,無人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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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磐莊吾猛地喊出一個名字。
“沃茲!”
那是他從“游戲庫”中尋回的那段記憶中,曾跟他一起走過那條迷霧環繞的道路的人的名字。
話落,鐘鳴乍響。
風起,風落。
灰色圍巾翻飛收束,一名身穿灰褐風衣,手持史書的青年出現在常磐莊吾的身前,恭敬無比的單膝跪地。
“屬下在。”
終于,他不再需要用什么“歷史記錄者”的代號,而是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堂堂正正的出現在王的面前,面對王的呼喚,向他的魔王陛下做出由衷的回應。
“屬下……一直都在。”
常磐莊吾低頭,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在他的腦海中,沒有關于這個男人更多的記憶。
但他的心里,卻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他可以完全相信這個人。
“我最忠誠的家臣。”
常磐莊吾上前一步,將手搭在沃茲的肩膀上。
“我最可靠的朋友。”
常磐莊吾找出了符合眼前這個人帶給他的感覺的最佳形容詞。
“我的記憶被人分割,混合著一些支撐這個世界存在的力量,埋入了這個世界不同的地方,我要去找到它們,收回它們,但我有些事情放不下,你愿意來幫我解決我的后顧之憂嗎?”
“當然!”沃茲毫不猶疑的答道,“為您分憂,是我無上的榮幸!”
“好,那,就拜托你了。”
說完,常磐莊吾按在沃茲肩膀上的手掌稍一用力,停頓片刻,而后松開,越過沃茲,繼續向前。
背后,是仍深深低著頭顱的沃茲。
直到良久之后,沃茲才緩緩抬頭,可他這時的臉上,卻滿是陰沉的怒色。
“門矢士!”
他咬牙擠出這個名字,滿目森寒地起身,朝光之森高校望去。
“一次次的撕開人的傷疤,將人逼入絕望的境地,逼人不得不去親手毀掉自己的美好,這就是,你所謂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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