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資和黃福接到一個奇怪的旨意。
著令行部在皇城選一址,新建一座會館,連會館多大,具有一些什么功能都在旨意了一一說出來,弄得兩位尚書莫名其妙。
陛下連這都要管?
這是哪個封疆大佬這么有面兒,能讓陛下幫他操持在京會館的建立,數來數去,貌似整個大明天下,也就姚廣孝有這個地位。
但姚少師現在專心禮佛,可不會做這種事情。
奇怪歸奇怪,工作還是要做。
反正戶部那邊撥款足夠,順天這邊的事情都能保證,哪怕是多修一座會館,賬面上也不會緊張——兩位尚書從這可以看出陛下的遷都之意。
而在另一邊,黃昏喜滋滋的讓許吟扛著牌匾去了華為房產。
忙得焦頭爛額的沈熙禮剛從外面回來,看著懸掛在大廳正中的那塊牌匾,愕然許久,才喟然嘆道“服氣。”
真的服氣。
以前的時代商行,牌匾是朱棣手書。
是以現在全國時代商行鋪面上的牌匾,都是臨慕的,而真正的那塊,已經被時代商行建了個雅間保存起來,將之作為鎮店之寶。
沈熙禮是個生意人,眼光毒辣。
他雖然不懂政治,但清楚只要當今陛下不會半途沉迷美色或者出現身體上的狀況,大明很可能會出現一位明君,數百年后,朱棣手書的牌匾將會異常珍貴。
現在黃昏又搞了一塊。
不過能夠理解,畢竟在東家的計劃里,華為房產會有很多人入資,而在華為房產有干股的沈熙禮,自然更樂意看見這種局面。
沈熙禮其實有時候有點不解,東家這么做,很可能導致他最后對華為房產失去掌控。
沈熙禮真不知道東家在圖什么。
忙了一天,差不多已將天黑,黃昏索性拉著沈熙禮,“走走走,去我家喝酒。”
勞逸結合,效率更高。
酒足飯飽,沈熙禮告辭,許吟也自去休憩。
黃昏坐在書房里,讓一名女子磨墨,自己鋪了宣紙,準備好好規劃一下這兩座人才庫的事情不僅僅是人才庫,還要把它辦成教育機構。
順天這座人才庫,已經請朱棣題名,定為“扶搖會館”。
應天那座暫時還要等等看。
會館運作分五步
第一廣而告之整個順天及周邊州府,但凡自詡在各行業有出類拔萃的能力、經驗和技術者,都可以來參加扶搖會館,再根據情況考試,擬留幾個人,然后登記造冊發放廩糧。
能用的人才,時代商行或者華為房產立即聘用。
第二對在冊的會館成員進行大規模培訓,不會讀書認字的,根據情況教授其讀書認字,技術、能力經驗稍有欠缺者,可定期參與交流活動,提升自我。
第三投入大量資金,讓其中的一些佼佼者去興辦工業,并在政策上給以扶持和優惠。
第四選拔一批讀過書的人,等鄭和下一次出使西洋時,將這一批人帶上,盡可能的將國外的先進技術、工藝、經驗帶回過來。
第五在出使西洋過程中,以重金聘請國外各行各業的佼佼者。
黃昏想了想,又在會館后面打了個問好。
改成“學校”兩字。
會館是人才聚集處,但要開明智,僅靠兩座會館還不行,需要將會館擴大成大學那樣的機構,當然,這個學校和當下時代的學校截然不同。
簡單點說,是要把會館打造成超級規模的藍翔技校。
很快,扶搖會館矗立起來。
隨著朱棣關于會館運作的旨意傳遞下來,立即在應天及周邊激蕩起了一層風浪,行部及府衙臣子之中非議之聲不絕于縷。
民間秀才也是怨聲載道。
朱棣毫不在意。
順天這邊朝臣少,且沒有江南士族那種盤根錯節的復雜局勢,簡單點來說,順天的政治環境要清爽許多。
是以朱棣毫不理會下,從行部那邊挑選了幾個官吏擔任主責會館事務,而那幾個官吏都是黃昏推薦的,而黃昏又是找林振東要的名額。
和林振東一樣都具有從事實業的經歷,不僅如此,林振東也在會館兼職,作為副職,在會館和水泥工坊兩地來回跑。
林振東反而雀躍的很。
扶搖會館很快要舉行開館儀式。
而在此期間,民間秀才的怨聲載道忽然小了。
因為扶搖會館又出了個消息愿高薪聘請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來會館擔任先生,教授會館人才術學、天文、地理等知識。
薪俸不低。
而且名額極多,約莫要招五十個人。
更關鍵的是,這五十個人是要算在國子監下,也就意味著,這是一碗皇糧,是走入仕途,這對于落第秀才而言,不啻于是一條走向人生巔峰的道路。
于是無數落第秀才涌向順天。
經過一場聲勢浩大的考試之后,五十個名額塵埃落定,全都擁有教授頭銜,不過眾人很快發現一個異常之處擅作文章者反而很少考過,倒是那些懂天文、星象、地理、術學的人,容易考過。
在一個黃道吉日,扶搖會館開館。
這一日,黃昏早早就來到了扶搖會館,和館長張堯,副館長李振東、蔣楠三人聚在一起,查詢了各處,確定今日不會出紕漏后,這才放心的等待著。
沒過多久,大批錦衣衛趕到。
張堯、林振東和蔣楠三人并沒有多想,以為是陛下擔心會館開館受到那些落第秀才的沖擊,所以派了錦衣衛來維持秩序。
這是當局者迷,維持秩序府衙就夠了,何須錦衣衛。
距離吉時還有半個時辰。
行部右侍郎黃觀來了,便服出行。
至于行部的其他大佬,沒來,郭資黃福和周侍郎,都是儒家讀書人,對這個扶搖會館本就充滿反感,哪愿意來。
別說這三位,就是黃觀也也一樣,如果不是因為這事是自己侄兒在操辦,黃觀也會反對。
好在黃觀的出現,也讓林振東等人松了口氣。
一位行部右侍郎的支持,也是很強的后盾。
千萬不要小看一位侍郎。
侍郎和尚書之間,隔的就那么一道門而已,有的侍郎推開門就是尚書。
和黃觀聊了一陣,來了位中年人。
也是便服。
黃昏急忙起身去迎接,行禮之后看著中年人身后的某位讀書人,笑了笑,陛下還是信任自己的,真帶了一位起居郎過來記錄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