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師傅,許多貴賓想要看看各位的手段,卻不知怎個練法?”受到多隆和韋小寶的鼓噪,康親王也升起幾分心思,躍躍欲試道。
咔嚓!
康親王話音剛落,左首武師席上,一條精壯漢子霍然站起,寬大手掌排在椅背上,渾厚剛勁的掌力,竟是將椅子登時拍成了粉碎。
“我當康親王愛惜人才,這才前來投靠,沒想列位大人竟是把吾等當做天橋耍把戲的了,告辭!”說罷,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眾人登時傻了眼。
“好一條漢子!”張信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湯,眼底閃過幾分欣賞之色,“待齊元凱折了他的顏面,我再招攬過來,也不失為一個好手。”
就在張信胡思亂想時,康親王招攬的武師中,已經有人挺身而出,是一個矮小老者,身形一晃,倏然出現在精壯漢子面前。
矮小老者眼底精光一閃,暗暗想道:“今天王爺和諸多貴賓都在,若是叫你大搖大擺走了,吾等臉面丟盡,還怎么在王府再呆下去?若是把你攔住,說不定就大大的露臉,入了王爺和諸位大人的青眼,以后在康王爺面前,地位更重,說話的底氣也更足些。”
矮小老者暗暗竊喜,覺得郎師傅這一步真是走錯了,為自己送來了一場大富貴!
這般想著,矮小老者面上卻是一臉鄭重,抱拳道:“郎師傅,你這般說話,太也沒有道理。王爺對咱們禮敬有加,要咱們獻獻身手,那也是理所當然。你若不想練,那也隨你去,為何還要拍壞桌椅板凳,叫兄弟們失了禮數,當著王爺和許多貴賓的面,你教兄弟們以后如何做人!”
郎師傅冷哼一聲,道:“人各有志。陶師傅喜歡耍把戲,那就盡管耍個夠,兄弟可不奉陪,告辭了!”說著,側身一讓,就要邁步離去。
陶師傅嘎嘎冷笑,腳步一挪正好擋在他面前,攔住了郎師傅想要出府的去路。
“嘿嘿。”陶師傅冷笑,“郎師傅,你若要走,那也簡單的很。不過需得向王爺和廳里列位大人磕頭賠罪,王爺點頭允了,你才能走。”
“呵——”
郎師傅不屑一笑,“我又不是賣身給了王府,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嗎?”說著,暗自提氣運氣,眸光冷若冰霜,就要強行離府。
他倒要看看,這位姓陶的矮老頭,能不能攔得住自己!
“冥頑不靈。”
陶師傅嘴角冷笑,眼神仿佛鷹隼一般,瞬間銳利起來,在下一瞬輕身飛起,好似大鵬展翅,一雙枯瘦雙手化為鷹爪,狠狠抓向郎師傅左臂。
郎師傅早就防著他。
瞧見鷹爪抓來,左掌一沉一翻,拍向陶師傅腰間一處大穴。
陶師傅鷹爪收回,右腳提起,猛地踢向郎師傅胸口。
郎師傅右手疾伸,宛若青蛇出洞,倏然托住陶師傅膝彎處,猛地一壓一掀,便將陶師傅掀飛了出去。若非陶師傅落地時左掌一撐,只剛才那一掀,他就要大大的丟臉了。
見狀,郎師傅神色不屑,嘿嘿冷笑,旋即腳步飛快,就要飛奔出院。
“郎兄請回。”
刷!
院里武師座位上,忽然竄出一人,速度飛快,化為殘影,竟后來居上,突然出現在郎師傅面前,是個身形瘦削的漢子,膚色白皙,眼神平靜。
郎師傅奔勢極快,已然收不住力。
瘦削男子卻不閃不避,腳下仿佛生了根,紋絲不動的看著郎師傅撞來。
“砰。”
兩人狠狠撞在一起。
郎師傅臉色大變,一股巨力傳來,仿佛撞上了一堵銅墻鐵壁,忍不住身形一晃,向后連連退了三步。且渾身血氣浮涌,已是吃了不小的虧。
“好厲害的功夫!”
郎師傅臉色大變,喉頭一股甜腥味傳來,卻被他硬生生吞下,左顧右盼間,忽然腳步飛快,向左側院墻奔去。
然而他剛奔出幾步,那瘦削男子仿佛鬼神一般,再度停在他面前半尺處,眼神平靜的望著他。
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郎師傅臉色大變,急忙駐足收力,可奔勢甚疾,胸膛卻已與對方輕輕撞上,然而那瘦削漢子卻紋絲不動,連眼神也不瞬一下。
郎師傅深吸口氣,驀然向左閃去。
瘦削漢子一閃一現,輕功飄忽,仿佛鬼神一般,再度出現在郎師傅身前。
他也不說話。
只是眼神平靜,靜靜的看著你撞來。
這份定力與功夫,委實恐怖!
就在瘦削漢子竄出,成功擋住郎師傅時,廳里眾滿洲大官臉上已經有了喜色,尤其是康親王臉上,更是喜氣洋洋,滿臉得意之色。
而當郎師傅竄逃,奔向左側院墻時,廳里貴人們便不知覺的起身,齊齊來到了廳外。
張信也是看的眼睛也不眨一下。
“溢之,此人功夫如何?”張信指著遠處瘦削漢子,低聲問向身后的楊溢之。
楊溢之笑了笑,道:“是個高手!”
“哦?”
張信笑道:“比你如何?”
楊溢之笑了笑,“世子爺,功夫高低,打過才知道。”
“哦。”
張信了然的點了點頭。
確實是這個理。
瑞棟功夫倒是高了,今晚還不是要死在韋小寶的手里?
想到這里,張信不由撇了撇不遠處。
只見一眾滿洲大官當中,副總管瑞棟與多隆兩大侍衛高手,正在滿臉諂媚笑容的圍著韋小寶,指著遠處交手的兩人,細細講解著功夫招式。
韋小寶聽得滿心歡喜,連連點頭。
“舔狗沒有房子啊。”張信沒好笑的搖了搖頭。
不遠處院墻下,郎師傅被瘦削漢子捉弄許久,終于怒火攻心,揮拳與瘦削男子纏斗起來。可瘦削漢子武功甚高,只是施展輕身功夫“玩耍”他。
打又打不過,走又走不了,郎師傅真是怒火攻心,氣憤到了極點。
良久。
瘦削漢子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廳堂門檻處的貴人們,應該已經盡了興致,便不再留手,右掌不急不緩,輕輕推出,印在郎師傅胸膛。
霎時間,郎師傅臉色一變,仿佛有一股巨力襲來,身軀僵硬好似狂風中飛舞的柳絮,連連退了數十步,一直退到了院里兩張宴席處。
“好功夫!”
霎時間,廳堂門檻處的滿洲大官們,滿臉歡喜的拍掌稱贊起來。
與此同時,那瘦削漢子身形一晃,已然竄回原位,淡淡笑著拱手道:“郎兄請坐。王爺吩咐咱們演練兩手,咱兩個不可是演練過了嗎?”
這話一出,無論是廳上貴人還是諸位武師,俱是齊齊喝彩,就連滿臉羞慚的郎師傅,也感激對方給了個臺階,拱拱手低頭入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