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輸水和血液的成分完全不一樣,這只是暫時的方法,撐不了多久。
“他媽的。怎么辦呢?”
張一凡心里悶得慌,不由自主地用漢語破口大罵。真的想抽自己的血來輸血。
這時,張一凡看了一眼輸血包。還剩?的輸血包已經用了八分之一。如果這樣緊巴著用還能再堅持幾個小時。
“唉!”
張一凡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候。拉克什的媽媽迅速走到張一凡身邊,說了些什么,身后的卡爾卡馬上翻譯過來。
“還能不能再抽一次血?”
“這樣對你身體傷害太大了。”
“沒關系。我能扛得住,再抽一點吧。”
聽道卡爾卡的翻譯,張一凡看著拉克什媽媽的臉。獻血后沒有充分的休息,臉色非常的白。再加上疲勞,眼睛周圍還出現了黑眼圈。
張一凡冷靜地計算了一下。獻這么多血需要間隔2個月以上。但是現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拒絕,讓她聽自己的勸告。
拉克什吐出來的血量已經比輸血量多的多。也就是說,維持身體運轉的所需最少血液量已接近極限了。
如果母親能再獻血一次,對拉克什來說是件好事。但是,這件事是對還是錯,張一凡現在自己都不知道。
張一凡還在繼續的苦惱。這時,手被抓住了,張一凡扭頭一看。拉克什媽媽懇切的表情出現在臉前。
語言不通。但是拉克什媽媽通過眼神傳達了自己的想法。
再獻一次,拜托了。
這凄涼的眼神刺入了張一凡的心。甚至動搖了在患者面前要冷靜的決心。
她的眼神使張一凡想起了自己的媽媽。為了讓自己當醫生而辛苦了6年多,到現在已經差不多9年了。期間,還得了病,遭受了痛苦,連身體都消瘦了許多。但是在自己面前依然面帶微笑。
這顆心。這份情感。怎么能忘記呢。
“如果拉克什是我,我媽媽會怎么辦?”
相反,如果張一凡是拉克什的媽媽,自己又會怎么辦呢?
這樣的想法使張一凡不得不做出選擇。
“你確定要再獻一次血嗎?”
卡爾卡轉達張一凡的話后,拉克什媽媽用力點了點頭。雖然臉上淚水一直在流,但充滿了喜悅。
“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
“獻血后你必須立即吃飯,并且睡覺。”
聽了張一凡的話,拉克什媽媽突然停了下來。張一凡故意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你不聽我的,那我就不讓你獻血。”
說完,張一凡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就回到了診療室。
提著獻血工具回來的張一凡坐在了事先躺好的拉克什媽媽旁邊。但是拿出獻血工具后并沒有開始抽血,只是靜靜地看著。
拉克什媽媽明白了張一凡的心思,再次點了點頭。
張一凡這才開始第二次抽血。抽完之后就立刻開始給拉克什輸血。并且還監督拉克什媽媽吃飯和睡覺。從那以后,張一凡就沒有再離開拉克什,一直守在那里。
張一凡看著沉睡中的拉克什,繼續進行嘗試著檢查。用指尖輕輕按壓肚子,發現比第一次膨稍微鼓了一點。而且周圍變得更硬了。
是不是沒有吐出來的血液在胃里凝固了。雖然張一凡想馬上打開肚子止血。但這無異于殺人。
從阿卡沙特到現在,碰到胃出血的患者并不多。除了幾個飲食習慣與現代人不一樣的患者。
現代人雖然承受著很大的壓力,但很多情況下只是胃潰瘍和胃炎,所以胃出血的患者基本很少。
張一凡現在只想盡快找到拉克什父親,或者尼泊爾醫療隊里有r輸血包。
驚心動魄的一天又過去了。
獻了兩次血的拉克什媽媽現在也是一臉的疲憊。盡管如此,也沒有停止對拉克什的護理。
她的護理很特別。一直撫摸拉克什的手。然后又摸摸頭發。要不就一個人喃喃自語,不停地給拉克什說話,希望他能聽見。
然而,拉克什醒著的時間不多。這是張一凡為了讓拉克什的新陳代謝緩慢而喂了安眠藥。也是為了盡可能減少輸血量。
這時,張一凡偷偷地向卡爾卡使了使眼色。本來就很有眼力的卡爾卡,立刻就給張一凡翻譯道。
“媽媽在這。不用擔心,睡覺吧。”
卡爾卡翻譯完,悄悄轉過頭來。
“唉,該死的。”
卡爾卡口中爆發出無謂的煩躁。而張一凡只是靜靜地看著拉克什母子倆。
第三天。
張一凡的臉色更加暗淡了。
第二個輸血包現在也快用完了。但拉克什的狀態并沒有好轉。由于一直處于睡眠狀態,最大限度地減慢新陳代謝,堅持著。要不然早就成了大問題了。
張一凡現在有點后悔事先推測能撐下去。
然而,睡覺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拉克什現在開始睡覺的時候也會吐血了。黑色的血不僅氣味難聞,而且令人作嘔。這真是不好的征兆。
張一凡突然看了眼村子的入口。出去的村民今天到波卡拉了嗎?希望能有奇跡出現。但這只是張一凡的愿望而已。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輸血包也要用完了。張一凡的心也越來越焦急。
下午時分。
張一凡站在診室里,一直盯著村子入口看。除了早晚照顧患者之外,現在沒有事情可以做。大部分患者都已經治愈了,所以張一凡一有時間就習慣性地站在窗口,看著村子的入口。
過了多久?
“醫生!”
卡爾卡急促的呼喊使張一凡驚慌失措,立刻拿起聽診器跑了起來。
噠噠噠!
從一樓飛奔到二樓的同時,張一凡迅速向卡爾卡問道。
“出什么事了?”
“不是拉克什,而是拉克什的媽媽。“
“她怎么了?撐不住了嗎?”
“不,不是。”
卡爾卡不知道怎么回答。張一凡意識到情況很糟糕,就粗暴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看到房間的情況,張一凡愣在了原地。
拉克什嘴巴邊有新鮮的血液。還有流著血的拉克什媽媽的小指頭。
瞬間,張一凡皺著眉頭喊道。
“你現在在干什么!”
雖然聽到了張一凡的聲音,但拉克什媽媽卻紋絲不動。
聽不懂話嗎?不是的。是干脆假裝沒聽見,拉克什媽媽繼續往拉克什的嘴流血。再也看不下去的張一凡趕緊走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拉克什媽媽開始用力掙脫,想要甩開張一凡,但是沒能甩開,接著,拉克什媽媽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尖叫聲。
“啊啊!”
張一凡干脆把她拉到自己的懷抱里。
“這樣不行。你這樣是沒用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卡爾卡迅速地翻譯出來。這時,在張一凡懷里掙扎的拉克什媽媽停了下來。
之后,拉克什媽媽一直在流淚。沒有哭出聲,連抽泣的聲音都沒有,只是默默地流淚。而,張一凡則一直這樣抱著的她.
房間里只有沉默。過了一會兒,張一凡精心地治療了拉克什媽媽受傷的手指。其實不治療傷口會自我愈合。
但是張一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用心地包扎住手指的傷口。
此后,房間里依然沒有任何聲音。甚至能聽到某人的呼吸聲。
張一凡慢慢地轉動視線,看著輸血包。已經全部流入拉克什身體里了,輸血包里只剩下很少的血液。
如果再讓拉克什的媽媽獻血,她也就危險了。現在真的無能為力了嗎?把他帶去波卡拉會怎么樣?
但這時不可能的,只能繼續地苦惱。
又過了多久?
拉克什的狀態開始逐漸變得不好。
咳咳,咳咳!
睡眠狀態下又開始咳嗽。并吐出了黑紅色的血液。
拉凱什的媽媽下了一跳,但是張一凡卻一動不動。
兩個小時?不,也許更短。在此之前必須進入手術室。如果再往后拖,那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張一凡希望這樣的想法是自己的妄想。但是這是卡普里根據成千上萬次以上的臨床經驗積累的知識得出的結果。
這時。拉克什媽媽走了過來,急切地看著張一凡,并說道。
“用我的血。求求你了!”
但是張一凡沒有動。啪!拉克什媽媽跪在張一凡的面前。
雙手合十,祈求。就一次,求求你了。
拉克什媽媽的急切的眼神再一次刺痛了張一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