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銅鏡前。
蘇長安看了看自己,身軀明顯變得格外強健,眼神里無意間就會流露出一股凌厲之意,那是發自心底的自信,平靜,沉穩,強大。
盡管他的身軀有了不小的變化,但這個世界的衣服偏向風度翩翩,穿上寬大儒雅的錦袍后,這種變化就幾乎看不出來了。
而蘇長安本就是上位者,眼神凌厲點,也很正常。
總之,即便蘇長安身上的很多質的改變,外人卻很難看得出來,在大家眼里,他還是那個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哥。
蘇長安自己,倒是沒有刻意隱藏莫名而來的超凡力量的打算。
雖然他從來沒有練過武,暴露力量會引來許多人起疑,尤其是身邊熟悉他的人,但只要制造一些合適的契機,還是能糊弄過去的。
唯一讓蘇長安憂心的是,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
還有就是……
被大發雷霆毀壞的房間,要好好修繕一下了。
……
趙府重開。
趙宏遠果然大擺筵席三天三夜,達官貴人,親朋好友,紛至沓來,熱情捧場,轟動全城。
蘇長安也去湊個熱鬧,在趙府溜達一圈,尤其去被燒成廢墟的后院轉了轉。
結果,沒有觸發任何超凡事件。
似乎,龐異風真的解決掉了那個白衣女人。
趙府邪異事件告一段落。
此后十余日,風平浪靜。
是真的很平靜。
蘇長安繼續過著腐敗的優渥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有任何煩惱。
仿佛,只要沒有邪異出沒,他就可以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活著。
這個世界其實這么樸實無華且枯燥,對于一個有錢人來說。
當然,蘇長安也不是無所事事。
他主要做了三件事:
其一,學武。
蘇長安吩咐幾位護院輪流教導自己刀法,營造出蘇家大少爺迷戀上了武功的假象。
其二,尋找雷霆斷殺刀法全本。
蘇長安已經練成了前三式,后續功法還沒有著落。
原本他想拜托龐異風幫忙購買,龐異風卻突然銷聲匿跡,疑似已經離開了云陽城。
蘇長安只好吩咐家中消息靈通的護院,到江湖上打探消息,重金懸賞功法,包括但不只限于雷霆斷殺刀法。
其三,蘇長安吩咐下人打聽有關超凡事件的消息。
比如,哪里有詭譎莫測的案件發生。
云陽城這么大,不可能只有趙府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個邪異。
一定,還有其他邪異。
“超凡游戲,我還要繼續玩下去。”
蘇長安品嘗到了通關獎勵甜頭,加上超凡游戲無比真實,而且恐怖又刺激,伴隨著斗智斗勇,著實讓他欲罷不能。
又過數日。
護院孟江,前來覲見。
這人便是蘇長安吩咐去尋找功法的那個護院,孟江單膝跪地,稟告道:“大少爺,奴才不負所望,打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蘇長安抖索精神,“仔細講來。”
孟江醞釀了幾秒,說道:“奴才有個老鄉,他是武道門派中人。據他說,功法是每個門派的機密,非本門弟子不傳,一般不會出售自家的功法。
至于江湖上流傳的功法,大多來自某些落寞的武道世家,或者分崩離析的門派,還有就是魔道門派刻意散播的邪功,不一而足。”
蘇長安點了點頭,情況與他料想的差不多。
孟江緩口氣,繼續說道:“關于大少爺想要求購功法一事,奴才的那位老鄉說,功法這東西基本是私藏品,跟富豪收藏的古董字畫差不多,以稀為貴,以奇為貴,一般不會大量刊印,更不會掛在店鋪里堂而皇之銷售。只會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舉行交易會或者拍賣會,價高者得之。”
蘇長安來了興致:“有打聽到時間地點嗎?”
孟江點點頭,嘿然笑道:“本月十五月圓之夜,子時,云陽城外八十里,落雁坡,就有一場拍賣會。”
本月十五,還有六天。
子時,就是夜半十一時至翌晨一時,深夜啊!
“你做的不錯,賞銀十兩。”蘇長安大手一揮。
“多謝大少爺賞賜,奴才告退。”孟江得了賞錢,喜不自禁,點頭哈腰離開。
于是,轉眼就是六天后。
一輛馬車離開云陽城,車前車后有十名護院跟隨,沿著官道一路北上,后轉入一條荒山小道,向東繼續行駛數里,來到了落雁坡下。
此刻臨近夜里十點。
落雁坡下,有很多人影聚集,有的形單影只,有的三五成群。
他們大多攜帶兵刃在身,而且戴著斗篷遮住整個頭部,或者直接蒙面,當然也有人不在乎這些,未做任何遮掩。
越來越多的人來到落雁坡,或步行而來,或騎馬,或乘車,林林總總。
坐在馬車內的蘇長安環顧一掃,粗略數了下,兩百三十九人,人數還在增加。
“沒想到有這么多人參加拍賣會。”蘇長安嘖嘖一聲,這些人可能都是武者。
人雖然很多,現場卻并不熱鬧,恰恰相反,很安靜,只有少數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其他人彼此間可以保持著距離。
臨近午夜。
眾人不約而同地朝著坡頂走去。
蘇長安從馬車上下來,用一塊錦帕蒙面,緩步跟上眾人,十名護院緊隨,警惕的掃視周遭的人。
其中一些人身上散發出駭人的氣勢,如同兇惡的猛虎,讓十名護院壓力山大。
“放松點,你們太緊張了。”蘇長安輕笑道。
聞言,聽到蘇長安平靜的聲音,十名護院的情緒略微緩和一些,卻不敢放松警惕。
他們都是經過馴養的仆從,忠心耿耿,保護主人的安全深入他們的思想深處和骨髓。
蘇長安來到坡頂,便見到大一片空地,圓月高掛,銀輝傾灑而下,照耀的這片坡頂恍若白晝一般毫發畢現。
空地的中心,有一個樹墩。
這個樹墩極大,至少三人合抱粗,相當于一個小型舞臺。
驀然,一個黑影跳到了樹墩上。
這人頭戴夜叉面具,身穿夜行衣,身材中等,干咳一聲,嗓音洪亮的說道:“諸位朋友,閑話少說,本次夜會正式開始。老規矩,大家輪流上臺,將自己想要拍賣的東西展示和介紹一下,再報個底價,然后即刻開始拍賣。”
說罷,黑衣人離開樹墩。
“我先來。”
緊接著,一名魁梧壯漢躍上樹墩。
此人并未遮面,滿臉濃密的絡腮胡須,雙眼閃爍精光,手里拿著一本黑皮秘笈,大咧咧說道:“嘿嘿,這門青魔手就不用我多介紹了吧,入微級功法,能將此功練至大成者,晉升先天級沒有問題。拍賣底價五千兩,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一百兩。”
“青魔手?”人群里出現騷動。
“這不是云和城江家的祖傳功法嗎?”
“我聽說半個月前,江家就慘遭滅門了,傳聞是江洋大盜樊老黑做的,莫非此人就是……”
“江家祖宗是先天級高手,依仗青魔手橫掃八方,名震一時,可惜他的后代全是廢物,沒有一人能參悟青魔手的玄妙,以致招來滅門之禍。”
“懷璧之罪啊!”
議論紛紛間,有人急不可耐喊價:“我出五千三百兩!”
“五千五百兩!”
“五千六百兩!”
……
價格一路上揚,最后一位蒙面買主以六千六百兩拔得頭籌。
然而,那絡腮胡壯漢并不滿意,氣惱道:“我呸,才賣了六千多兩,姥姥的,虧了!”
又有一人上臺,舉著一把長刀說道:“這是一把以寒鐵打造的寶刀,不敢說削鐵如泥,卻也鋒利異常,而且刀鋒上淬了劇毒,傷人必死。底價一千兩,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一百兩。”
這次,眾人的熱情驟減,僅有兩三人競價,并且很快有了結果,買主以一千四百兩奪標。
第三人上臺,身著青衫,斗篷遮面,他的拍賣品是功法,正是蘇長安要買的雷霆斷殺刀法。
“北刀王的絕學,想必大家并不陌生,這是一門先天級功法,練至巔峰,能讓武者晉升柱級。底價八千兩,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二百兩。”青衫人得意道。
我要買!蘇長安已經做好了肉搏的架勢,大出血也在所不惜。
只是,哪想到!
參與競拍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
現場陷入詭異的沉默。
“有人競拍嗎?這可是來自天刀門的絕世刀法。”站在樹墩上青衫人,莫名有些尷尬,連喊了幾嗓子,卻無人回應。
蘇長安也很無語,嘀咕道:“莫非這門刀法很垃圾?”
北刀王的絕學,不至于呀!
念及此處時,人群中一聲冷笑響起:“下來吧,沒有人會買雷霆斷殺刀法的。你當大家都是傻子么?前陣子北刀王就昭告天下,將這門刀法列為自己的獨門絕學,只有他的弟子可以修煉,其他人不得染指。你是想讓我們得罪北刀王不成?我勸你還是自行銷毀功法,免得惹禍上身。”
青衫人渾身一僵,失意的嘆了口氣,下了樹墩,穿過人群,向外圍走去。
蘇長安怔了怔,原來是這樣,北刀王不想讓別人練了。
窩靠,你不讓練就不練?
好霸道啊!
“這個北刀王,相當小心眼。”蘇長安略一沉吟,悄然離開人群,追上了下坡而去的青衫人。
“朋友,且慢。”
青衫人轉身,立刻手握刀柄,提防道:“你,有事?”
蘇長安壓低聲音:“我想買你手上的雷霆斷殺刀法。”
“當真?”青衫人大喜,“兄臺看來也是膽大無畏之人,叫我好生敬佩!這樣吧,我給你打個折扣,七千兩,怎么樣?”
蘇長安還了個價:“三千兩。”
“什么,你……”
“你應該清楚,你手上這門功法是燙手山芋,能賣一千兩就是得了便宜了。”
青衫人遲疑了片刻,嘆口氣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