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太極殿。
武則天端坐在龍椅之上,武則天突然抬起頭道:“什么,明天就要走?”
底下一個眼神陰鷙、面色陰霾、五旬上下的老者點點頭,說道:“正是。始畢說吉利可汗急等回報,因此不敢遷延。”
武則天慢慢地站起身來,說道:“即使如此,也不必如此匆忙啊。”
緊接著她從龍椅上走了下來,緩緩踱步。
忽然,武則天停住了腳步,說道:“他們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老者一愣,想了想,說道:“這個,我想應該不會。否則,他們何必專程前來修好,還獻上了部落的圣物。”
武則天聞言,點點頭,說道:“嗯,我想也不至于。”
老者接著說道:“陛下,會不會是突厥內部又起了內訌,急需始畢回轉?而這種事,始畢是絕不會講出來的。”
武則天回過頭,說道:“嗯,有道理。突厥內亂頻發,自相殘殺,這是很有可能的,既然如此,咱們也不必強留了。通知禮部,明晨送他們啟程,就不必再來辭見了。命翌陽郡主移駕。”
老者回道:“是!”
……
翌陽郡主府。
一張美麗而冷漠的臉獨對妝鏡,沒有絲毫的表情。
她正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慢慢地撫摸著手腕上戴著的一只玉鐲。
突然,一名丫鬟推門進來,說道:“郡主,圣旨下,命你立即移駕!”
翌陽郡主聞言,說道:“知道了。”
深夜時分,長安街上空無一人。
秋風蕭蕭,隨著落葉的沙沙聲,街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隊羽林衛簇擁著一頂藍色大轎,長樂親王之女翌陽郡主靜靜地坐在轎子里。
突然,一條毒蛇不知什么時候鉆到了轎子里,翌陽郡主臉色一變,嚇著躲在了轎子的角落里。
“啊!蛇。”
轎子里傳來一聲翌陽郡主的驚叫,騎馬在前的羽林衛隊長聞言,一聲大喝:“住轎!”
轎子停了下來。隊長一揮手,眾衛士將轎子圍了起來,隊長快步走到轎前,問道:“郡主,你怎么了?”
轎子里沒有聲音。隊長剛想說話,忽然“嗖”的一聲,一枝狼牙箭穿透了他的前胸,隊長睜著大大的雙眼,身體慢慢地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羽林衛驚惶失措,發出一陣陣的驚叫。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街道兩旁的房頂上有十幾條黑影疾馳而至,轉眼之間已到眼前。
接著十幾條黑影幾個起落,幾十名名羽林衛還沒有反應過來,人頭就已經飛了出去。
待十幾名訓練有素的黑衣蒙面殺手靜靜地圍在轎旁時,騎在馬上的羽林衛著才從馬上掉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一名幸存的羽林衛慢慢地爬了起來,還未跑遠,就見街頭盡出,一個青袍面具人飛躍而來。
這名幸存的羽林衛剛從青袍面具人身邊走過,就聽見“噌”的一聲,青袍面具人手中的劍從劍鞘之中拔起,寒光一閃,這名幸存的羽林衛就一動不動了。
青袍面具人慢悠悠地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繡有小蛇的白色湖絲手帕,輕輕地開始擦拭寶劍。
待青袍面具人擦拭完寶劍,緊接著“蹭”的一聲,寶劍歸鞘,而繡著小蛇的白色湖絲手帕則被青袍面具人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這時,這名幸存的羽林衛身上才迸出了鮮血,緊接著“撲通”一聲,尸體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深夜,武則天剛出太極殿,準備去休息,突然從殿外的回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就見一個身材魁梧,濃眉方臉,身著紅色鎧甲,披著黑色披風的將軍走到武則天身前,拱手說道:“陛下,陛下,出事了。”
武則天見此,安慰道:“敬暉,不要著急,慢慢說。”
原來此人正是王莽的哥哥,虎敬暉。
虎敬暉臉色焦急地說道:“今夜土窯失火……”
武則天聞言,臉色一變,喊道:“什么?土窯失火……那劉金呢?”
虎敬暉回稟道:“人都燒成焦炭了,無法辨認尸體。”
武則天倒抽了一口涼氣,低頭沉思良久,突然抬頭問道:“你認為這是意外嗎?”
虎敬暉沉吟片刻,說道:“臣不敢妄言。”
武則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是逆黨的詭計,劉金一定在他們手上!如果讓逆黨得到那份名單,天下就要大亂了!傳旨,封鎖四門,任何人不許出城,下令京中諸衛挨戶搜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虎敬暉應命退下。
……
幾日后,關內道,官道。
一名驛卒正在騎馬向長安飛馳而來。
不久,就見到這名驛卒進入城內,嘴中大喊:“六百里加急!”
門下省,鶯臺。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著紅色官袍、身材消瘦的官員匆匆而來,待進入殿內,這個身材消瘦的官員喊道:“怎么回事?”
一個早已等候在殿內,看起來有些胖胖的官員雙手呈著一個公文說道:“閣老,甘南道剛送來,六百里加急文書。”
原來這個匆匆趕來身材消瘦的官員正是當朝宰相張諫之。
張諫之接過文書一看,突然,臉色大變:“必須馬上進宮面圣。”
……
太極殿,武則天面色大變,說道:“什么?十日前突厥使團全部被殺……那,我們剛剛送走的是誰?”
張諫之說道:“陛下,現在看來,這個假使團很可能就是殺死真使團的兇手。”
武則天猛地站起身來,說道:“什么?!”
張柬之拱手說道:“陛下容稟。”
武則天聞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坐下,說道:“講。”
張柬之說道:“公文中說,突厥使團一行四十六人,以及我甘南道行軍大總管麾下一百二十人的護衛隊,全部被殺死在戈壁之中。以臣看來,普通的匪幫、馬賊,絕沒有這樣的能力。”
武則天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張柬之回答道:“內有策應,外有強援。”
武則天眼中寒光一閃,說道:“內奸?”
張柬之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公文中講,使團一行共一百六十六人,但只找到了一百六十五具尸體,護衛隊隊正李元芳失蹤”
武則天狠狠地一拍桌子,說道:“這個逆賊!立刻下旨通緝此賊!命左右衛連夜整裝出城,務將假使團統統生擒,勿使一人漏網!”
張柬之應道:“臣遵旨。”
話音剛落,殿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虎敬暉快步走了進來:“陛下,臣剛接到消息,翌陽郡主及其護從衛隊全部遇刺身亡,尸體被人藏在了一處民宅中,現在尸體正在宮門之外!”
“什么!”
武則天一聲驚叫,站起身來,張柬之聞言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虎敬暉聲音顫抖地說道:“陛下,臣已請長樂親王前來辨認,可尸體已遭歹人毀容難以辨清,但是尸身上有一件東西可以證實翌陽郡主的身份。”
武則天問道:“什么東西?”
虎敬暉雙手將一個玉鐲呈到武則天面前,武則天接過來看了看,微微點了點頭:“不錯,這是今年元夕朕賜給翌陽郡主的。怎么回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則天呆呆地站在殿內,接連傳來的噩耗,讓她腦子里一片混亂。
張柬見此,說道:“陛下,突厥使團現在被殺,而郡主又遇刺身亡,一旦這些事情被吉利可汗得知,戰火必將重燃,此事已迫在眉睫!”
武則天回過神來,說道:“那么,依卿之意呢?”
張柬之回道:“整備邊事,以防突厥來犯。再選得力重臣,迅速偵破此案。”
武則天問道:“誰可當此重任?”
張柬之答道:“本朝之中只有一人。”
武則天慢慢地說道:“下詔,召狄仁杰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