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眼睛輕輕一閉,又慢慢張開:“是這樣……沙大人,請你將此人喚來,本閣有話問他。”
沙爾汗頷首道:“是。鐵勒孤身一人,就住在善金局后的班房中。請國老到正堂稍坐,卑職立刻遣人傳他。”
狄仁杰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狄仁杰和王莽一行來到正堂落座,侍從獻上茶來。
沙爾汗說道:“國老,大將軍,王侯爺,請用茶。”
狄仁杰和王莽四人點了點頭,王莽微笑著端起茶碗,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堂門“砰”的一聲打開了,掌固快步走了進來,他的臉色有些驚慌。
狄仁杰與王莽、李元芳對視一眼,三人放下了茶杯。
沙爾汗皺了皺眉頭道:“怎么了,慌里慌張的。”
掌固看了狄仁杰一眼道:“大,大人,鐵,鐵總管不知去向!”
沙爾汗一愣:“不知去向?”
狄仁杰、王莽和李元芳站起身來。
掌固回稟道:“卑職率人找遍了局內,沒有發現鐵總管的蹤跡。”
沙爾汗說道:“這怎么可能,早晨我還看見他了。”
狄仁杰向前一步道:“沙大人,引本閣到鐵勒的房中看看。”
王莽和李元芳對視了一眼,二人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眾人隨沙爾汗來到鐵勒的房間,只見屋內箱籠翻倒,桌椅歪斜,一片狼藉。
王莽和狄仁杰走了進來,他的一雙鷹眼飛快地搜尋著。
桌上的風燈歪倒,茶碗倒扣。
榻旁扔著一只舊箱籠,里面堆著些破舊衣物。
地面及臥榻之上橫七豎八地扔著撕爛的紙張和舊書。
王莽緩緩走了過去,隨手撿起榻上撕爛的紙頁和舊書翻了翻,他的眼睛一瞥之間,塞在墻角里的一團黑色東西跳入眼簾。
王莽快步走到墻角,將黑色的東西拾了起來,是一團黑布。
他輕輕將黑布抖開,竟然是一件黑色的套頭斗篷。
李元芳驚呼道:“敬旸,這件斗篷和那個死士身上穿的一模一樣。”
王莽點了點頭。
狄仁杰走了過來:“敬旸,元芳,你們能肯定嗎?”
王莽把黑斗篷遞給了狄仁杰:“大人,可以肯定,不管是面料還是款式都和那個死士穿的一樣。”
李元芳上前一步:“不錯,我記得很清楚,死士穿的黑斗篷上燙著一道金邊兒。”
狄仁杰低頭一看,果然,手中的黑斗篷上燙著一道耀眼的金邊兒。
這時,李元芳說道:“大人,看起來,這個鐵勒就是北山。”
王莽皺眉沉思著,沒有說話。
一旁的沙爾汗莫明其妙地問道:“大將軍,什么北山?”
狄仁杰看了李元芳一眼道:“元芳啊,此時下結論還為時過早,你命衛士們將這里的所有東西都送到府中,切勿遺漏。”
“是!”
李元芳領命。
王莽看著狄仁杰手中的黑斗篷沉吟著,他四處打量著周圍。
這時,狄仁杰轉向沙爾汗道:“沙大人,善金局所有運土車輛及雜役人員都由這個鐵勒掌管嗎?”
沙爾汗說道:“正是。”
狄仁杰說道:“請你立即命掌固清查運土車輛,并將所有雜役人員集中起來,本閣要親自點查。”
沙爾汗說道:“是,卑職立刻去辦。”
說完疾步離去。
待沙爾汗走后,狄仁杰看向了王莽:“敬旸,你怎么看?”
王莽說道:“大人還記得我們之前的推斷嗎?我們斷定北山是四品以上的大員,可是區區一個鐵勒能算的上是大員嗎?恐怕這其中還有隱情。”
狄仁杰點了點頭:“不錯,不過現在還不是下結論的時候,等等看吧!”
王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善金坊的后院里,八輛槽幫上刻有“內侍省善金局”字樣的運土車整整齊齊地列在院中,十名身穿善金坊官衣的雜役在一名掌固的帶領下站在車旁靜候。
王莽和狄仁杰一行在沙爾汗的陪同下快步走了過來,掌固小跑著迎上前道:“沙大人,點查完畢。”
沙爾汗問道:“怎么樣?”
掌固回稟道:“局內應有運土車十輛,今余八輛,其余兩輛不知去向!”
沙爾汗頓時吃了一驚。
狄仁杰看了看王莽和李元芳,三人會意地點了點頭。
狄仁杰轉身向掌固問道:“人員呢?”
掌固說道:“回國老的話,局內應有雜役十四名,今余十名,四人失蹤!”
狄仁杰倒吸一口涼氣,對王莽和李元芳說道:“敬旸、元芳,你們去看看,這十名雜役中,有沒有你們在城門看到的那四人。”
王莽和李元芳來到雜役隊列前,仔細辨認著。
在王莽的李元芳辨認的時候,狄仁杰問掌固道:“失蹤的四人叫什么名字?”
掌固垂首道:“王三、李十四、馬大骨和劉把式。”
聽到王三的名字,王莽的神色微微一動,隨即苦笑地搖了搖頭。
這時,辨人的王莽和李元芳對視了一眼,二人搖搖頭道:“大人,沒有,那四個人不在其中。”
狄仁杰問道:“平日,清運渣土的馬車是隨便進出嗎?”
掌固回道:“不是。馬車進出,都必須由門前禁軍驗看腰牌。”
狄仁杰點了點頭,靜靜地思索著,良久,他抬起頭對掌固道:“你立刻前去,找到昨日午時在大門前值班的禁軍前來見我。”
掌固應聲離去。
狄仁杰對李元芳說道:“元芳,你立刻命千牛衛分散搜索善金局的各個角落,絕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李元芳點點頭,率眾衛士迅速行動起來。
王莽看了一眼沙爾汗,這時,沙爾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低聲對著王莽問道:“侯爺,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王莽還未來得及說話。
狄仁杰轉過身來,對著沙爾汗問道:“沙大人,剛剛你說,今天早晨還見到了鐵勒?”
沙爾汗說道:“正是,卑職是辰時來到局內的……”
沙爾汗回憶道:“早上卑職來范鑄坊的時候,從官轎里下來,正要進入坊間,忽然看見西邊的夾道人影一閃,卑職扭頭望去。
只見鐵勒拎著一個包袱急匆匆地從夾道里奔了出來,一看是卑職,跟我打招呼說我來得早。
卑職跟他說他來得也不晚啊,他跟我打完招呼急急忙忙就走了。
事情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