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崇州北門城門大開,一隊官軍飛馬而入,每個人手中都用竹桿挑著幾顆人頭。
大將軍府內,王孝杰大步走進正堂。
一員副將快步迎上:“大將軍。”
王孝杰問道:“找到李楷固了嗎?”
蘇宏暉興奮地說道:“自從前日得大將軍將令,兵發三路追剿逆賊李楷固,到今日,我軍已在賀蘭山中與賊黨交鋒數次,大獲全勝,斬獲敵匪首級數百!”
王孝杰大喜:“真的?”
蘇宏暉點點頭:“第一隊宋將軍已派人回城獻捷!”
王孝杰雙掌一擊:“好,傳我將令,第一,重賞得勝官軍。第二,嚴令諸軍,十日之內務須擊破李楷固叛黨,不得遷延枉顧!”
王孝杰厲聲道:“那就把他逼出來!李楷固、丘靜必須死,而且,務必要在欽差到達崇州之前,將這二賊剿滅!否則,我們的處境就會非常不妙!”
蘇宏暉高聲答應著走出正堂。
王孝杰深深地吸了口氣。
夜幕降臨,東柳林鎮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之中。
周圍靜得可怕,連一聲犬吠都聽不到。
一戶人家院里,狄春提著一只鴿籠,邊走邊對身旁的曾泰埋怨道:“權將軍也真是的,非要讓咱們帶上這幾只信鴿,累贅死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這幾只鴿子能管什么用?”
他將竹籠放在院中的石磨上,笑道,“連人還喂不飽呢,還得喂它們!”
說著,他將手里的一把谷子撒進籠中,信鴿爭食起來。
曾泰笑道:“這也是權將軍的一番好意,怕大人萬一遇到什么事情,信鴿可以用來報信兒。”
狄春點了點頭:“倒也是。哎,對了,曾大人,那個男子怎么樣?”
曾泰搖搖頭道:“蹲在墻角,一句話也不說。”
狄春沒好氣地道:“這家伙真是豈有此理,差點兒要了老爺的性命,若不是侯爺……”
曾泰說道:“也怨不得他,這兒的情形實在是太慘了!大人說得對,他定然是被驚嚇所致。”
狄春嘆了口氣,點點頭,關上鴿籠,和曾泰向堂屋走去。
那個男子默默地蹲在正房的墻角,一言不發。
站在一旁的王莽警惕地望著男子,而狄仁杰面帶微笑地緩步走到他的面前:“你好些了嗎?”
男人慢慢低下頭。
狄仁杰蹲下身,和藹地問道:“你能告訴我,這鎮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嗎?”
男人把頭一抬,眼中射出驚恐的光芒。
狄仁杰趕忙道:“你別害怕,啊,我們是來救你的,不會傷害你,你明白嗎?”
男人望著站在一旁的王莽面露恐懼之色,渾身微微顫抖起來。
狄仁杰順著男人的目光,望向了王莽,安慰道:“他不是壞人!”
男人結結巴巴地說道:“打,打人!”
王莽說道:“你只要不傷害大人,我是不會打你的。”
狄仁杰和藹地笑了笑:“放心吧,他不會打你了。”
男人望著狄仁杰那和善的面龐,遲疑了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狄仁杰說道:“我叫懷英,你叫我懷先生就行了。”
男人望著狄仁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狄仁杰問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木然地道:“吳大憨。”
狄仁杰笑了笑:“吳大憨,這名字有意思。想必你平日為人定然十分憨厚。”
吳大憨抬起頭低聲道:“他們都說我是傻子。”
狄仁杰笑道:“你不傻。如果你是傻子,怎么會和我如此正常的交談。”
吳大憨頓時裂嘴一笑。
狄仁杰輕聲道:“大憨呀,還是那個問題,這個鎮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你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嗎?”
吳大憨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土匪,土匪……”
狄仁杰和王莽對視了一眼,二人頓時愣住了:“土匪?”
吳大憨連連點頭:“李楷固土匪!”
狄仁杰登時吃了一驚:“李楷固,你是說李楷固?”
王莽想起了王孝杰的塘報,頓時也是吃了一驚。
吳大憨點點頭:“我正在后面磨豆腐,老板娘的腦袋掉在磨盤上,我跑出去看,他們正在屋里殺人,嘴里喊:‘李楷固來了!’
喊完了就把老板和他兒子也殺了。
我拿刀子跟他們拼命,砍倒了兩個。
后來又沖進來幾個,把我砍了幾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狄仁杰徐徐站起來,自言自語道:“李楷固!”
王莽頓時皺了皺眉:“難道他真的當了土匪?”
狄仁杰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吳大憨接口道:“土匪!是土匪,李楷固土匪!”
狄仁杰問道:“大憨呀,你看到李楷固了嗎?”
吳大憨點點頭。
狄仁杰眼睛一亮,問道:“哦?他長得什么樣子?”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吳大憨說道:“就是殺我們老板全家的土匪那個樣子呀。”
狄仁杰愣住了:“我說的是李楷固。”
吳大憨點頭:“土匪就是李楷固!”
王莽無奈地看向了狄仁杰,狄仁杰略一思索,問道:“啊,對了,那些土匪除了喊李楷固來了,還說了些什么?”
吳大憨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們沒跟我說。”
狄仁杰站起來,微笑道:“大憨呀,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們吧。我肯定能夠保護你。”
吳大憨半信半疑:“真的?”
狄仁杰點點頭。
王莽登時一驚:“大人,這?”
狄仁杰給了王莽一個眼色,王莽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不一刻,王莽和狄仁杰回到堂屋,曾泰趕忙迎了上來:“大人,侯爺,那個男人說什么了嗎?”
狄仁杰靜靜思索著,沒有說話。
王莽說道:“那個男人名叫吳大憨,他說這個鎮上的人是土匪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