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畿邊界到京城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路,由于九龍誅魔陣的禁制,京畿一帶無法駕馭飛行法寶,只能借助車馬之類的原始交通工具。
林蒙雇了一輛雙轅馬車,在馬車夫揮鞭策馬的吆喝聲中,駛向遠方。
寬闊平坦的官道上人來人往,元宵只是隨意的撩起車廂的窗簾子,便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與他們同行。
有鮮衣怒馬的少年馳騁而過,有身著芒鞋僧衣的出家人丈量天地,有與元宵一樣獸瞳獸耳的妖族駕馭靈禽從天空中翱翔而過。
眾生宛如血管中的流淌的血液,向著炎明帝國的心臟匯聚而去。
兩人坐在車廂中也無什么事情可做,若是想入定冥想,路邊的喧囂與嘈雜又顯然讓人無法安靜下來。
元宵無所事事的觀察著林蒙,便瞧見那容貌清冷,如同一整塊寒冰雕刻的三師姐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不禁開口道:“師姐,有心事?”
林蒙也不隱瞞,道:“那是自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世間含靈之物,憂生慮死乃是天性,除卻死亡的那一刻,總是會被心事困擾。”
元宵總覺得林蒙很少說話,但一般說得話都很有哲理,對世事的通透,簡直不像一個二十歲的姑娘。
他問道:“那你的心事是什么呢?”
卻見林蒙微微一怔,搖著頭:“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夢境中模糊的畫面,滿天的火光,倒塌的樓宇,從遠及近的呼喊聲,痛徹心扉的哀嚎聲,一切都很很混亂,沒什么思緒,但是又讓我一想起就感到很無力與難過。”
元宵猜測道:“是師姐你的前世吧。”
林蒙點了點頭,我暫時所能記起的,也僅僅是我與夫君的部分片段,除此之外的回憶,總是想不起來。
元宵想起昨天卻邪說得話,寬慰道:“隨緣吧,該記起的時候總會記起,若是那個回憶太痛苦,想不起來也挺好的,活著就別太為難自己了。”
卻邪在一旁正大光明偷聽兩人的對話,劍身微微顫動,以神識溝通道:“是個善解人意的小狐妖。”
一邊說著,身上又冒出綠油油的特效。
卻邪對你的好感度1111……
不提那些令林蒙困擾的往事,兩人在車上總要說些什么,元宵干脆請教起林蒙劍修的修行之道,雖然他并非劍修,但知道的多一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林蒙是仙塵大陸少有的劍道資質100的天才。
對此也有自己的一翻感悟,講述起來與書上典籍記載的有些出入,卻更加精辟不落俗套。
劍修是修行者中的異類。
簡單來說,尋常修行者煉氣于丹田,去蕪存菁,進而將精純的靈力壓縮凝結成一顆渾然天成的元丹。
但劍修卻是將靈氣與手中之劍溝通,化作一顆劍丸。
是以,劍修有本命劍的說法。
一顆劍丸對應一柄本命之劍。
若是本命劍毀,劍丸則碎裂破損,修為大跌,甚至有性命之憂。
反過來,若是劍丸碎裂,也會失去對本命劍的感應聯系。
所以劍修在挑選本命劍上格外慎重,哪怕遲緩修行境界的提升,也很少隨便選擇本命劍。
當然了,若尋得了新的劍器,要想替換原來的劍丸也有秘法,只是會耗費不少時間,主流上來說,各大劍修宗門,除卻比較奇葩,劍氣徹底分家的純陽宮,修行理論的區別都只在凝結劍丸后,對劍丸的錘煉方法之上。
同時劍修的獨一無二體現在屬性上,一旦成為劍修,屬性便只剩下了劍這唯一的屬性。
所有劍修之間的克制也是極為強大的,這也是林蒙能將高出她一個大境界的玄光真人逼到絕路的緣故。
聆聽著林蒙鞭辟入里的講解,元宵受益匪淺,感覺對修行上的理解又提高了不少,不覺光陰流逝,一個多時辰的路轉瞬間便到了。
“客人,京城就在前面了,剩下的路得你們自己走了。”
元宵撩起簾子,走了下來。
目之所及,是波光粼粼的寬闊護城河,護城河后面是屹立著一座氣勢輝煌,由五面拱門組成高大石墻。
中央最大的拱門匾額上,刻著龍飛鳳舞的字跡:大明門。
這是京城西面的大門。
大明門上矗立著巍峨高聳的重檐五鳳樓,紅墻黃瓦,形如雁翅,鑲嵌著晶瑩透亮的琉璃磚,在陽光下流轉出絢爛的光華。
并未入城,已經從城門口看出京城的熙攘繁盛,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拱衛京城的守衛俱是一身威武的鎧甲,殺氣凜冽。
元宵丟了一個探查過去,發現都是第五重境界,也不知道是因為大陣的緣故,這些守衛被壓制了境界,還是只有第五重的修為。
最中央的大門通常是關閉不開的,只能通過兩旁的側門進出。
但饒是側門,寬度已經能容納四輛馬車并行而過了。
元宵本來以為走過了這一道城墻,就算進入了京城里面了,沒想到城墻之后是一處廣場,廣外只外又有高聳的城墻矗立。
一道城墻就是一座大山,過了三道城墻才算真正抵達了京城里面。
林蒙道:“你想怎么逛?”
“不知道,我對這里也不熟,要是有個導游就好了。”元宵搖著頭。
正說著,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小小的個頭,穿著簡易而不失威嚴的甲胄,頭發挽成馬尾狀戴著將軍簪,發端上系著一根雪白的長纓,像是蟋蟀的長須一般緊貼著長馬尾揚起,很是英氣。
“元宵哥哥,好久不見啊!”
子桑玲露出兩顆尖銳的小虎牙,說道。
元宵看著這充滿野性的小姑娘,有些驚喜,又充滿疑惑:“你怎么會在這里?”
子桑玲道:“因為我要來京城參加講武院的試煉考核啊,過段時間就是考試的日期,通過了我就能成為講武院的學生了。”
“講武院?”
“你可以簡單理解成兵宗最大的宗門,不過講武院隸屬兵部,為朝廷所管轄,與純粹的修行宗門還是有些區別的。”
元宵道:“那你出現在這里,是不是沒有好好學習,偷跑出來玩啊?”
子桑玲嘟囔著嘴巴,將腮幫子漲得鼓鼓地,說道:“我才沒有貪玩,我是專程在這里等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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