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武知道對方心態已經崩潰了,這種戰斗毫無興趣,若是戰場之上他會毫不猶豫地除掉對方,可現在不過是民間意氣之爭,他再也沒有打架的欲望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塵,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淡淡地說道:“你們打了驛站七個人,
我也打了你們七個人,兩下平手了,此后不再追究。”
那頭領敢怒不敢上,只能硬著頭皮道:“日后再討教。”好在他沒有說要找家長,否則就真丟人了。
張孝武笑了一下,并未言語,
只是目光如同一支利箭般對視了過去,那頭領眼神發虛地轉過頭。張孝武轉身面對郭斌與吉向海等人,
說道:“看我的面子,
這件事就此罷休,如何?”
郭斌嘴巴才合攏上,心說哪里來的殺神,他是上過戰場的,可是只是一個弓箭手,甚至沒有見到過敵人,根本無法體會搏殺的驚心動魄,然而看到張孝武與打手們的打架,他這才意識到什么叫做打架——不,什么才叫做戰場,忙賠笑道:“好,好,好,就此罷手,就此罷手。”可能因為笑容牽扯了臉上的傷口,忙捂著臉揉了起來。
“走吧。”
張孝武便帶著驛卒們離開如意賭坊,英哥兒跟在他屁股后,
得意地大搖大擺,仿佛得勝的是自己一樣,還偷偷地問:“師父,你這么能打,是不是也是被打出來的?”
張孝武搖頭道:“我很少被打,被打能出武林高手嗎?”
英哥兒急道:“那我是不是白挨打了?”
張孝武道:“我那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生死技巧,所以我不應該打你,應該把你送到邊軍與犬夷對敵,只要你活下來十次戰斗,你也能成為高手。”
英哥兒一個激靈,心說我要是戰斗十次,墳頭草都比自己高了吧。
郭斌一行人死活拉著張孝武等人去酒樓喝酒,張孝武推脫不過,便與他們一起吃了頓飯,期間眾人紛紛上前敬酒,張孝武說自己不勝酒力,反倒是驛卒們如同打了勝仗一般。其他人吵鬧的時候,郭斌坐在他身邊,看了看另一桌的吉向海,
才說道:“你不是葉武,你叫張守正,
是吧?”見張孝武點頭,郭斌又道:“張大俠,大恩不言謝,你花的錢我會盡快還給你,另外你還替我們找回了面子,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有何要求盡管提。”
張孝武也不扭捏,直接說道:“你在東六巷美食街上,替我租一間臨街的鋪子,我要開一家店,五百兩不必換了。”
郭斌聽了后啞然失笑,內心有點失望道:“你是大俠,如何開小店生活?那做生意的小販整日被地痞騷擾被幫閑勒索,不行,不行。”他拍了拍腦袋,建議說:“我和驛長大人非常熟,保你進六驛如何,你來我丁什隊,做我副手。別看我手下這群小子咋咋呼呼,但遇到大事兒都不行。反倒是你當真是大人物,遇事比我淡定,最重要的是你功夫好,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個萬人敵。”
張孝武淡淡一笑:“謝謝了,但我另有打算。”
郭斌摸著下巴,想了想才說:“看來我們六驛是廟小了,我幫你去尋店鋪就是。只是想要在東六巷找一家空閑的店鋪,的確是太不容易,那里生意太火爆了,誰愿意將店鋪兌換出去呢,你給我幾日時間。”
張孝武道:“我只借用店鋪一個月,店面可以不大,但地段一定要好。”
郭斌眼睛一轉,壓著嗓子問道:“你該不會是打算刺殺誰吧?”
張孝武失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準備用美食與河間王管家扯上關系,成為河間王府的家將罷了。”
郭斌一拍大腿,頓時恍然道:“張大俠,原來你有這志向,難怪不愿做驛卒,難怪,難怪。做河間王的家將可遠比做個驛卒或者游俠搶奪了,雖然河間王不在了,但天下間都知道河間王是皇上的大舅哥,婉貴妃的本家,大皇子的大本營,整個幽州軍表面上是夏將軍的屬下,但實際上都是河間王府的,未來也是大皇子的。你做了他家的家將,日后必定榮華富貴不在話下啊,可別忘了兄弟們啊。”
張孝武微微一笑,舉杯共飲,心說幽州軍與皇帝之間的關系,便是販夫走卒也一清二楚,這天下間還真沒什么秘密了。
酒宴散去之后,郭斌又對吉向海感嘆道:“你這個妹夫,將來是個人物。”
吉向海苦笑:“他要真是我妹夫就好了,可惜他是個假的妹夫啊。”
郭斌勸說:“這樣的英雄人物,你必須要留在身邊,他現在不是你妹夫,將來難道不是嗎?另外我可聽說了,葉家在外面到處亂說,說你妹子克死了他們家的麒麟兒,你說說這葉家什么玩意。算了,不說葉家的不是,單說你這妹夫,向來也是豪杰豪俠。”
吉向海苦笑道:“我只怕高攀不起他呀。”
張孝武等人繼續考察幾日,認為可在美食街開家臭豆腐店,于是便與英哥兒和顧清兮說起。二人不知道臭豆腐為何物,張孝武說就是帶味道的油炸豆腐塊,只不過聞起來味道很臭,吃起來很香。
“做生意?”英哥兒苦著臉,說咱們都是游俠兒了,怎么還做小買賣,咱們得干一票大的,要不然打家劫舍吧。
張孝武給了他一腳,笑道:“我們不用出面,是雇人去做,我們只在背后等著芒種出現。”
顧清兮道:“張大哥,你能確保她一定會來小店嗎?”
張孝武笑道:“憑我對芒種的了解,她一定會對這種從未出現的小吃感興趣。”
顧清兮道:“一切由張大哥做主。”
英哥兒想了想,忽然驚道:“師父,那臭豆腐的臭味兒怎么溢出?該不會用屎尿吧?那怎么不得被打死嗎?”
張孝武哭笑不得:“臭豆腐有很多種做法,有的是要發酵的大豆來做,有的是用豆腐塊直接發酵,我們用豆腐塊直接發酵來做。”
“發酵……是何物?”英哥兒問。
張孝武認真地道:“就是放得餿臭了。”
兩人大驚,心說這還不挨揍,哪跑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