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熱死我了!”
后藤田正樹推開門,匆匆步入開著空調的駐在所,從炎熱的室外來到涼快的室內,這種轉換讓他不由得發出呻吟,然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礦泉水往嘴巴里猛灌,冰涼的礦泉水從喉嚨一路沖到胃里,讓他的身體溫度下降了不少。
“啊!警部你來了啊。”
一位戴著耳機坐在辦公桌前的年輕警員趕緊取下耳機起身,把一條毛巾遞給后藤田正樹。
“武本,麻煩你了啊,”
眼前年輕的警員叫做武本,警銜是最底層的巡查,是東警察署調派給他的兩名警員之一,相比另一位西尾巡查長,后藤田正樹更喜歡眼前的武本,年輕有干勁同時又認真負責。
“警部,那條狗真的被人殺了?”武本洗了個蘋果遞給他。
“確實是死了,應該是被人用木棍之類的器械打斷了脖子。”后藤田正樹解釋了一句,接過蘋果以后有些疑惑的詢問他,“這蘋果哪里來的?”
“前幾天那位高橋小姐送過來的,說是要感謝警部你幫她找到了錢包。”武本賤兮兮的笑著,壓著了聲音在他耳邊說道,“高橋小姐還說,如果警部你晚上有時間,她想請你吃飯表示一下感謝。”
“吃你的蘋果吧。”后藤田正樹給了他一記白眼,把手里的蘋果塞到他的嘴巴上。
“我現在要去一趟警署,讓法醫給金毛做一個司法解剖。”
“司法解剖?警部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可是法醫會解剖金毛嗎?”
“人都能夠解剖,解剖一下金毛犬還不容易。”后藤田正樹邊換衣服邊說著,“再說了,如果不解剖一下,怎么確定金毛的死因,這畢竟是損壞器物罪。”
“損壞器物罪?”咬著蘋果的武本一臉不解的看著后藤田正樹。
“你這個蠢貨!”后藤田正樹罵了他一句,“損壞器物罪里面包含了傷害和殺害他們飼養的寵物,我讓你多看書,你干什么去了?”
“嘿嘿嘿....”
武本咧著嘴,不好意思的笑著。
“明年的升職考試我會推薦你,你可別讓我失望了啊!”后藤田正樹也不跟武本多廢話,又接著說了下去,“我現在去警署,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去處理一下,要是有什么麻煩的事情,你可以找與田前輩幫忙,還有治安自治會的鮎川秀隆會長也能幫一下忙的。”
“我知道了。”武本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后藤田正樹穿戴完畢,又從里屋把那個裝著黑色文件夾的背包帶上,開著警車上了路。
東警察署的停尸間在警署最西北角,那是一間只有一扇門的小屋,當后藤田正樹扛著金毛的尸體進入這棟抽風機發出著運轉聲的小屋的時候,一位全副武裝的法醫正在操弄著一具尸體。
“額,您好。”后藤田正樹主動的向這位一手拿著手術刀,一手正從尸體腹部掏出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法醫打著招呼。
“你有什么事情嗎?”帶著口罩的法醫發出低沉的詢問。
“我想要對這具金毛尸體進行司法解剖。”
法醫無言的看著他和金毛尸體,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后藤田正樹猜測估計應該很不好看。
“拜托了。”后藤田正樹深深的鞠躬。
“放在那邊吧,等我解決完這個,會給它司法解剖的。”法醫說完以后又繼續開始從那具尸體腹部往外掏著。
后藤田正樹趕緊把金毛尸體放在地上,又把自己的名片放在臺子上,一刻也不敢多留的出了停尸間。
依舊有些炎熱的太陽照在身上,讓摩挲著自己手臂的后藤田正樹舒服了一點,相比停尸間,他還是更愿意被太陽暴曬。
這車是?
重新回到停車場把背包拿出來以后,后藤田正樹意外的瞥到一輛銀色奔馳,仔細看了看奔馳的車牌,發現竟然就是那天六原修司的那輛,這讓他不由得覺得有意思。
于此同時,在他口袋里的手機發出了震動,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是野上孝三打來的。
“署長,后藤田警部來了。”志茂副署長在敲門后推開辦公室門,然后自動側身站在一邊,給后藤田正樹讓開了路。
走進署長辦公室,野上孝三坐在沙發正中央的上座抽著雪茄,右側沙發的中間坐著一位戴著金表的中年男人,雖然說這個位置是下座,但又不是完全的下座,按照排序來說,這個座位是僅次于上座的第二座,這讓后藤田正樹有些好奇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
“您就是后藤田正樹警部吧。”
那位戴著金表的中年男人一看到后藤田正樹,立馬起身迎了上來,彎著腰一臉謙卑,用雙手握住他的右手。
“你是?”后藤田正樹有些搞不清狀況,把眼睛投向野上孝三。
“這位是正樹你志賀島上的島田漁業的社長島田茂先生。”靠在沙發上的野上孝三從嘴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然后瞇著眼略微抬起頭,臉上帶著微笑的看著他。
竟然是島田茂!
后藤田正樹一臉意外的看著眼前略帶著討好笑容的島田茂,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是在這種場合下和他見面。
“島田茂先生你好,我在島上可是不止一次的聽到你的名字了。”
“實在是抱歉。”島田茂一臉鄭重的向他九十度鞠躬,“鄙人最近忙于業務,沒有及時抽出時間來找您,請您務必不要生氣。”
“不要這樣說!”后藤田正樹趕緊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想要讓他站起來。
“你們兩個也別這樣了,都先坐下吧。”
就在兩個人僵持著的時候,野上孝三略帶威嚴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志茂副署長端著咖啡走進來,把咖啡分給他們三人以后,便鞠躬離開,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多看一眼。
“不知道署長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后藤田正樹捧著咖啡杯問道。
野上孝三嘬著雪茄,白色的煙霧從雪茄頭和他的嘴里飄蕩出來,輕輕的吐出一個煙圈后,隨意的開口:“上次那個叫六原修司的打了你是吧?”
“是的。”
“他那邊希望你可以撤銷襲警的控訴。”
“這個.....”后藤田正樹低著頭,快速的瞥了他和島田茂一眼。
“警部,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們修司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就饒了他這一次吧。”島田茂直接朝著后藤田正樹來了一個土下座,額頭緊緊貼在地毯上。
這是搞什么啊!
后藤田正樹很討厭有人威脅自己,而島田茂這種表現正是變向的威脅,再加上一旁坐著的野上孝三,他讓感覺今天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考慮了再三,他斟酌著開口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您盡管開口,只要我們能做到。”
“我希望六原修司他不要再找酒井拓海的麻煩了。”
“我明白了。”島田茂一口答應下來,這讓后藤田正樹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野上孝三一臉滿意的看著他點了點頭,隨后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一趟洗手間。”
隨著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關上,辦公室內就剩下了后藤田正樹和島田茂。
“警部,這是我的名片。”
后藤田正樹伸手接過島田茂遞過來的名片,剛一入手就感到意外,隨即把手松開,一張銀行卡掉落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這是什么意思?”后藤田正樹面無表情地看著盯著他。
“我聽說您一個人孤身來我們這里上任,也沒有人照顧您,所以我就想略盡一份心意。”島田茂臉上帶笑容,幾近于阿諛奉承,“如果您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盡可以用這張卡,安全方面也不需要擔心,絕對不會有人查您的。”
“免了吧。”后藤田正樹把掉在地上的名片撿起來收入口袋中,然后對著島田茂笑了笑,“這種東西我是無福消受的,如果島田社長有心,不如多做點慈善吧。”
說完,也不給島田茂再開口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怎么樣?我說那小子不會拿的吧。”沒多久,咬著雪茄的野上孝三就回來了。
“啊!真是沒有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人。”島田茂有些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你那點錢算什么,后藤田那個家伙可是連自己的前途都不在乎的人。
心里這么想著的野上孝三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點不屑,當然這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那么后藤田警部有什么愛好呢?”
“愛好?”野上孝三抓了抓下巴,然后聳了聳肩,“這種事情我是不清楚了。”
“這樣啊。”島田茂托著下巴思考起來。
另一邊,后藤田正樹背著背包又來到了二樓最里邊的檔案管理室。
“看完以后有什么感想嗎?”
那位上了年紀的巡查部長在后藤田正樹握住門把手的時候出聲詢問道。
聞言,后藤田正樹眉頭一皺,轉過身盯著他問道:“前輩您是知道什么嗎?”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肯定是不知道的。老頭子我只是在這里坐的時間久了,看到的東西多了一點而已。”
上了年紀的巡查部長跟他打著啞謎,這讓后藤田正樹有些煩躁,不過他還是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他:“如果前輩有什么想說的,請打電話給我。”
“真是有意思的年輕人。”
上了年紀的巡查部長摩挲著名片,低聲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