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病房內,后藤田正樹仰躺在病床上,左手拿著手機,大拇指不時的滑動著手機觸屏。
窗外的陽光正燦爛,一絲光線透過窗簾,調皮的跑進了病房,給病房增添了一點活力,而天空中的云朵像一條緩慢游動的鯨魚,慢慢的飄過窗戶的范圍的同時也擋住了那一絲陽光。
隨手把手機放在一邊,后藤田正樹翻身下床,走到窗臺邊上撥弄著那不知道誰送過來的花。
距離他被高瀨文人推下站臺跌落在鐵軌上已經過去半個月了,盡管當時面臨的場面確實有一點危險,但是實際上,后藤田正樹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除了在摔下去的時候,下意識的伸手撐了一下而導致的右手骨折。
骨折這種事情,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但是不論如何,后藤田正樹這次也畢竟是因公受傷,所以內村部長大手一揮直接給他開了三個月的假,還是帶薪的那種。
無聊著扯掉了幾片花瓣的后藤田正樹嘆了一口氣,雖然說帶薪休假是好事,但是對于已經習慣工作的他來講,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以后,就變得渾身難受了,恨不得馬上就回到警視廳,重新投入工作。
“你怎么又起來了?”橋本七海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我只是右手骨折而已,又不是傷到了別的地方,一直躺在床上難受死了。”
后藤田正樹順手接過她手里的裝著水果的便利袋。
“醫生讓你多休息,趕緊回去。”
“好好好!你說了算。”
橋本七海笑了笑,然后一邊把便利袋放到桌子上,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后藤田正樹,后者被看的心里發毛,直接舉起還可以動的左手,做出投降狀的同時老老實實的坐回了病床。
“真的是,別人求之不得的帶薪休假,你偏偏還不愿意。”橋本七海蹙眉說道,“我想要休幾天假,我們的局長還不同意呢。”
“那怎么能一樣呢,你們刑事課要是少了你,那不是要亂套了。”后藤田正樹笑嘻嘻的回應著。
“吃你的吧!”
橋本七海白了他一樣,然后把半個橘子塞進他的嘴巴里。
“不過,我可能要調職了。”
“怎么了?”后藤田正樹趕緊咽下,有點噎到的他拍著胸口,表情略顯困惑的詢問道,“上面要把你調到哪里去了?”
“也不是上面的意思。”橋本七海搖了搖頭,同時又喂了后藤田正樹一瓣橘子。
“那是怎么回事?你現在暫時也不能往上升了吧?難道是出向?”
后藤田正樹越說眉頭就皺的越緊,按照橋本七海目前的年紀確實是沒辦法再往上升上去,畢竟日本社會就這種情況,尤其是在公務員體系內,更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所以由不得他不擔心。
“你想什么呢?”看到后藤田正樹一臉的疑惑和擔憂,橋本七海嗔怪了他一句,不過臉上確實笑容燦爛,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說道,“是可能要調去最高檢察廳。”
“最高檢查廳?”
橋本七海這么一解釋,后藤田正樹就愈發感到疑惑不解了,畢竟雖然說最高檢查廳是法務省的特別機關,兩者是處于一條線上的,但是在法務省刑事局刑事課課長職位上,做的好好的橋本七海也沒道理要被調到最高檢察廳那邊去啊。
“是永井次長檢事,她希望我能過去她那邊。”橋本七海抽過紙巾,幫后藤田正樹擦了擦嘴巴。
永井次長檢事?
抬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后藤田正樹好好的想了想,他記最高檢察廳目前的次長檢事永井寺美最早就是橋本七海的上級,所以這算是變向升職么。
一想到,后藤田正樹突然覺得壓力有點大。
“怎么不說了?”橋本七海把剩下的兩瓣橘子吃完,隨后把橘子皮丟進床尾邊的垃圾桶里。
“以后別人介紹我,豈不是要變成這位是橋本次長檢事的丈夫后藤田正樹了?”
“怎么不愿意嗎?”
隨著橋本七海這句話問出口,病房里的氣氛突然進入一種有點黯淡的狀態,眼見后藤田正樹一直沉默著不說話,橋本七海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有點不太好了。
“坐這里。”后藤田正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你這是怎么了?”橋本七海一臉的不解,不過還是坐到了他的身邊,剛坐下,就被后藤田正樹伸手抱住了。
“結婚吧。”
“什...什么?”橋本七海露出錯愕的神色,側過頭盯著后藤田正樹,同時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啊啊啊!你干嘛!好疼啊!”
“我還以為你吃錯藥了,所以想要看看是不是。”
“那你為什么不捏你自己!”
“因為真的很疼啊。”
后藤田正樹看著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說著話的橋本七海,差一點一口氣沒有緩上來。
“那你這算求婚嗎?”躺在后藤田正樹懷里的橋本七海語氣莫名的問道。
后藤田正樹點了點頭:“那你答應了?”
“不要。”
橋本七海的拒絕讓后藤田正樹有點措手不及。
“有你這樣求婚的嗎?”橋本七海抓著后藤田正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求婚應該是怎么樣的嗎?”
“可是你也不是小女孩子了。”
后藤田正樹當然知道求婚應該是怎么樣的,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你再說一句!”
從對方懷里掙脫開來的橋本七海瞪大了眼睛氣鼓鼓的看著他,“你是在嫌我老嗎?呀!后藤田正樹!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后藤田正樹趕緊解釋起來,“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不會在乎這些虛榮的東西了,所以我...”
“所以你的意思我是那種喜歡虛榮的人咯?”
“沒有沒有!”后藤田正樹覺得自己是越解釋越黑,氣得直接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不過,盡管如此,后藤田正是還是繼續努力的解釋了下去,之后又是解釋又是哄,有答應了不少條件,才讓橋本七海露出了一點笑容,同時也在心里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這次就放過你了。”橋本七海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肚子上擰了一下。
“我現在是病人。”
后藤田正樹可憐巴巴的動了一下打著石膏的右手。
“哼!”橋本七海輕哼了一聲,隨手從邊上的柜子上掰了一個香蕉,剝開皮以后小口吃著。
“給我也吃一口。”
“自己拿去!”
面對后藤田正樹笑著伸過來的手,橋本七海直接伸手拍掉,前者也不氣餒,接著又伸手過去,兩個人就這么打鬧了一陣,打鬧到最后,橋本七海又被后藤田正樹摟在了懷中。
但是,這個姿勢就有那么一點奇怪了。
“你快點松開。”
“額....”
后藤田正樹下意識的往下看了一眼,只見橋本七海躺在自己胸口,同時手里還拿著帶一點果肉的香蕉皮,至于之前那些香蕉,已經在后藤田正樹的腰間糊了一大塊了。
“后藤田!我有點....”
就在兩個人有點手忙腳亂收拾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堂島晉一推開,隨即一臉錯愕。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堂島晉一也不給后藤田正樹和橋本七海解釋的時間,直接雙手合十不停鞠躬道歉的同時,果斷的拉開門離開了。
“都怪你!”
被鬧了個大紅臉的橋本七海一臉羞憤,重重的拍了一下后藤田正樹的兇手,然后順勢拿起包,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只留下后藤田正樹獨自在病房內,一臉苦悶的收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