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就試試。”
李凡站了起來,扭了扭脖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輕松地笑道:“這可是你說的?那要不要我讓你一只手?也免得有人說,我占著性別的優勢欺負你?”
宋小娟臉上的表情不變,但是,卻把手撐在地上,同樣準備站起來。
“不用。”
她冷冷地說了一句。
見情況即將向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陳翔連忙勸說道:“兩位,我們現在還在世界末日當中啊!而我們又是一條船上的人,千萬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鬧了矛盾啊!”
這個時候,宋小娟已經站了起來,她平靜地看著對面擠眉弄眼的李凡,輕聲說道:“現在,矛盾已經結下了,難道你以為,現在我們都各退一步,矛盾就能解決嗎?”
陳翔一怔,隨后啞口無言。
確實,有些矛盾,你壓下來之后,也并不能夠得到解決,反而會因為日積月累,變成更大的矛盾,然后等到某一天,突然地爆發出來,給予這個集體更大的山海。
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那樣。
“所以,還不如現在就把他解決了,也免得某只蟲子,整天在耳邊聒噪。”
宋小娟輕聲說道。
她的語氣還算平靜,不過,內容就沒有那么友好了。
她口中的蟲子,指的當然是李凡。
李凡聽罷,臉色也是一陣鐵青,獰笑道:“蟲子嗎?那你可得擔心一點,可別被蟲子打倒了。”
他看著宋小娟臉上平靜的表情,心中越加的不痛快。
你那是什么眼神?
看蟲子的眼神嗎?
你覺得我是蟲子?
你憑什么覺得我是蟲子?
他寧愿這個時候宋小娟氣急敗壞,也不愿意看到她現在這副表情,就好像,她覺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正視的對手一樣。
因此她現在的表情越平靜,他看了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越想著做些什么,好證明自己。
他甚至已經想著,自己等會跟她打的時候,要好好地調戲一下她了,就像……楊康跟穆念慈一樣。
江亭云看著眼前的景象,嘴角勾勒出了一絲弧度,身體稍微后仰,把手撐在身后,打算什么都不做,只需要靜靜地看戲就好了。
而且,他已經事先預測到了結果——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打了起來的話,贏的一定是宋小娟。
李凡小看傳統武術了。
確實,傳統武術可能在某方面比不上現代搏擊,但是,也絕對不是一個沒有學過武的人就能“指教”的。
畢竟,那是人家吃飯的東西,要是被一個業余人員隨隨便便就“指教”了,那還能混嗎?
人啊,千萬不要拿自己的業余愛好去挑戰人家的職業啊。
更不用說,他連愛好都稱不上了,只是一時興起。
而且說起來,民國那會,各大武館當中,還真的接待過很多進門來踢館的人……
他想起了一些很久遠的記憶,不禁露出了一絲莞爾的微笑。
這個時候,他突然發覺有人在輕輕地扯著自己的衣服,轉頭一看,是葉閔文。
她看著他秀眉微蹙,低聲道:“我們真的不用勸一下他們嗎?他們這一打起來,對誰都沒好處的吧?”
江亭云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們打起來會有什么后果,這個問題,江亭云還真沒有想過。畢竟,不管有什么后果,都與自己沒有太大的關系——反正他是不死人,可以使勁折騰的。
可是,他們不是不死人,這件事情對他們的影響還真的蠻大的。
這么想著,他便看向了許暮。
其實按理來說,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個出來勸架的人應該是他才對,畢竟,他是有意于在群體中確立領導地位的。
可是,這次他沒有第一時間就勸架。
稍微一想,江亭云就明白過來。
他之所以不勸,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勸不動。
他雖然有意于確立自己的領導地位,但目前,他無疑是沒有那個地位的。
大家說起來也才認識一天不到而已,憑什么什么都聽你的?
你有王八之氣嗎?
而很顯然,他沒有。
因此,他就不能勸,至少不能順便地勸。
威嚴這種東西,是不能打破的,打破一次之后,往往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一個集體的執行力,往往就是這么隨著領導者的威嚴下降而逐漸降低的。
因此,他不勸則以,一勸,則必須要奏效。
不然的話,他的努力將前功盡棄。
而同樣的,他在這次沖突中如果不勸架,先前的努力也將前功盡棄。
畢竟,你作為領導者連團體成員的內訌都熟視無睹,你還當什么領導者?
這么想著,他便看向葉閔文,笑道:“別擔心,有人會勸的。”
果然,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許暮沉聲說道:“各位,聽我我一句勸,停手吧!”
李凡眉頭一挑,看向了他。
這個時候,李凡他自己已經跟宋小娟來到人群中間,準備說幾句調笑的話,就要開打了,結果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出來勸。
而且,你說的那是什么屁話?
聽我一句勸?
你tm以為你是誰?
你不就是一個萬惡的資本家嗎?
在外面的時候,你這種人或許還能看在有錢的份上,作威作福。
但這里tm的是無限空間!
在這里,你還想擺你的臭譜呢?
這樣想著,他便獰笑一聲道:“你有意見?”
聞言,許暮不動聲色,只是站了起來,上前幾步,站在李凡面前,俯視他道:“怎么?我不能有意見?”
李凡仰視著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說起來,他其實也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罷了,還沒走出校園,對一切都保有美好的幻想,覺得只要自己想要,這個世界唾手可得。
結果現在站在個頭比他高的中年男人面前,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也沒有那么萬能……至少現在沒有!
而且,不知怎么的,許暮臉上那種威嚴的氣息總讓他想起自己的父親,那個只要一喝酒,就會毆打自己的男人……因此,面對著他,自己在氣勢上就先輸了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