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此去向南不遠,即為泰安。泰安境內徂徠山,又稱龍徠山,此山乃泰南屏障,形勢險要,若有志同道合之輩聚集于此,積蓄元氣,靜候時機。日后金主完顏亮如果率兵南下侵宋,山東前驅之地,勢必民變四起,屆時賈兄若率軍出徂徠山,則大有可為。”說完,李弘喝了一口酒,望著賈瑞:“賈兄以為如何?”
賈瑞仔細的聽著,瞳孔里的光芒越來越熾烈。
許久的沉默后,賈瑞一躍而起說:“某莽莽撞撞數年,今日有幸得遇賢弟,聽聞這番振聾發聵之言,頓覺茅塞頓開。”想了想,又說:“想我山東豪杰眾多,某可要快些去徂徠山,要不被人家搶先了就不好了。”
兩人又計議了一會,李弘困倦上來,想要休息。
但賈瑞卻正在興頭上,哪里有半點睡覺的意思,話里話外的意思,竟然要與李弘抵足而眠。
李弘一聽,頓覺頭皮陣陣發麻。
雖然說入鄉隨俗,既然穿越到這個時代了,就要遵守這個時代男人們表達感情的特殊“癖好”。但是一想到賈瑞這些天連日奔波逃命,那雙大臭腳的殺傷力肯定是核彈級的,李弘心里不由得陣陣發涼,忙道:“賈兄,身體乃是革命的本錢,你本來就連日奔波,又有傷在身,雖然皮外傷對你來說算不得什么,但也要養好身體才是啊,要不然以后還怎么去殺金賊?”
“哎?”賈瑞堅定地握著李弘的手:“兄弟,你我一見如故,某對兄弟你是打心里佩服啊,某這點傷算的了什么?只要一想起能多聽兄弟一些高見,某就覺得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
“賈兄,咱們來日方長,以后慢慢聊......”李弘努力掙扎著。
“兄弟莫不是看不起某?”
這天沒法聊了,李弘努力地想鼓起勇氣打擊賈瑞一下“我就是看不起你”,但是眼看著賈瑞眼眸深處那如饑似渴的光芒,當然,那是對知識的渴望的光芒,李弘最終決定不再反抗,選擇默默的忍受了。
當李弘靠在炕頭侃侃而談的時候,賈瑞不由得眉開眼笑。
“既然選擇在山區拉桿子帶隊伍,首先第一要務就是活下去,其次是要好好去建立開發地盤,讓這塊地盤上的人與你同心同欲,如此才算真正的扎下根。”
“要想活下去,首先就要杜絕莽夫之勇,絕不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絕不與官軍硬碰硬的正面對抗,而是想盡辦法讓自己的隊伍動起來,以高度的靈活性以及對山區的熟悉度,彌補自身在人力、裝備上的劣勢,并努力形成對官軍的局部優勢,從而消滅官軍,壯大自己的力量。”
“這種戰法叫游擊戰,‘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此游擊戰十六字真訣也。”
李弘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建設根據地、游擊戰的知識,一股腦的推銷給賈瑞,至于賈瑞能吸收消化多少,那就只好聽天由命了。終于,當說完十六字真訣的時候,李弘腦子一歪,再也無法抗拒周公的傾情呼喚,呼呼的睡著了。
“妙極!妙極!”賈瑞越聽越妙:“兄弟你這番......”耳聽著李弘鼾聲如雷的響起,賈瑞呆了呆,最終長嘆了一口氣,忍住把兄弟推倒,啊不,是推醒的沖動,在腦海里仔細推演了半天剛才李弘所說的那一套知識,暫時不能理解的,也默默牢記心間,這才覺得困意上來,倒在另一頭睡著了。
日上三竿,李弘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得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撲鼻而來,那味道好像催化劑一般,頓時將李弘打算睡回籠覺的心思給消逝的一干二凈,李弘撲騰一下坐直身子。
賈瑞常年奔波在外,潛意識里的憂患意識不是蓋的,一聽動靜,立即警醒,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眼看四處沒什么異常,這才茫然的問李弘:“怎么了兄弟?”
“沒什么......”李弘瞥了一眼賈瑞那雙在熱炕頭上騰騰分泌著汗液的大腳,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
“哎呦,時候不早了。”賈瑞坐直身子,看了看窗外。
張安平早已買來了包子,賈瑞一口氣吃了十五個包子,打了兩個飽嗝,便起身告辭。
李弘卻搖了搖頭說:“賈兄,那蔣青在章丘縣縣衙多年,不可小覷,他此番既然要拿你,豈會輕易干休?你還是在這里安心修養兩日,一切等小弟安排就是。”
賈瑞想了想說:“既然如此,某就先住下了。”頓了頓說:“正好這兩天某也要多聽一些兄弟的高論。”
還要抵足而眠......李弘忽然想要去撞墻,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好在,大白天的至少不用去用血肉之軀檢驗生化武器的殺傷力了,一想到這一點,李弘竟然莫名的心安起來。
“賈兄,我們要出去辦一些事,你且在家好好修養。”囑咐賈瑞一番,李弘便率領眾人,抱著壇壇罐罐出門了。
先去采買了一些物品,準備齊全之后,便直接朝錢東亮家而去。
到了門口,正好馮管家準備出去,一看李弘來了,忙道:“李公子。”作為錢東亮錢老板的貼身心腹,馮管家自然知道錢東亮如今有多重視李弘。
李弘笑吟吟的說:“馮管家,錢伯伯在家嗎?”
馮管家忙道:“在家,李公子請隨我來。”領著李弘等人進來,先安頓到客廳里,吩咐下人看茶,然后便說:“李公子稍候,老奴這就去請老爺。”說完去了。
不一會功夫,錢東亮笑吟吟的出來:“賢侄來了。”
李弘忙站起身來,錢東亮一把握住李弘的手,一邊寒暄,一邊看著張安平等人抱著的盆盆罐罐:“賢侄,這是何故?”
李弘笑著說:“特來給錢伯伯送一筆富貴來的。”
錢東亮聽了,眼睛一亮,隨即似笑非笑地說:“難得賢侄發財的時候,不忘記錢某。既然如此,賢侄且細細說來,某倒要聽聽,賢侄這次又有什么發財主意。”
李弘笑著說:“保證錢伯伯賺的盆滿缽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