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正與辛棄疾商量著訓練事宜呢,錢珝已經來了。
李弘忙招呼錢珝坐下,寒暄了兩句,問:“錢公子熟悉濟南府城的情況嗎?”
“還算熟悉。”因為家里生意的緣故,錢珝平時可沒少往濟南府城跑。
“那就好!那就好!”李弘笑著說:“錢公子,這是一份大字報,你先看看。”
錢珝暗暗詫異,大字報是什么東東?接過來一看,不由得瞳孔縮緊,震驚的問:“李公子,這......”
辛棄疾心里奇怪,順手拿過來看了看,也不由得滿臉震驚:“李兄,這......”
李弘笑著說:“辛兄覺得如何?”
辛棄疾皺眉說道:“此種行徑,恐非君子所為。”
李弘哈哈一笑說:“辛兄,他是官我是民,我本來就處于弱勢的一方。他如果是君子,我自然以君子之禮敬他。如今他仗勢欺我,平手過招,我又豈是他的對手?任他宰割,坐以待斃,我又豈能甘心?兵法有云,兵不厭詐,因此只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辛棄疾想想,這話倒也有些道理,只不過......辛棄疾皺眉說道:“只是想那黃錦輝既然能做到縣令之位,自然有他的脈絡關系,區區一份上不得臺面的布告,又豈能奈何得他?反而還會引起他的警覺,激化與他的矛盾。因此,此種行徑,似乎......”想要直接說這樣做好像有點小孩子過家家的意思,但最終沒好意思說出口。
李弘哈哈大笑:“辛兄,我幾曾說過要用這區區一份大字報扳倒他黃錦輝了?”
“那李兄是要......”
“咱們如今事業剛剛起步,要是真的下定決心收拾他黃錦輝,自然要一擊必中。我所以如此,是另有所在。”
“愿聞其詳。”辛棄疾、錢珝二人都被吊起胃口。
辛棄疾也好,錢珝也罷,都聽人說李家公子如何如何了得,但是卻一直沒親眼見識李弘籌謀算計的本領,如今終于有了親眼見識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了。
李弘低聲說了一番自己的算計,辛棄疾、錢珝一聽,不由得目瞪口呆。
李弘等二人消化了一會,笑著說:“今天下午,我便安排人將這大字報印刷一百份。錢公子,你明天上午把這一百份大字報帶進府城,找一些可靠的人,明天晚上連夜在府城各處張貼。到時候,不怕魚不上鉤。”
如果是錢東亮在此,以錢東亮老成持重的個性,肯定會猶疑半天。但錢珝到底年輕氣盛,早就看不慣那黃錦輝的做派,而李弘又與他年齡相仿,搞出的這個計劃,錢珝又覺得很靠譜,因此錢珝二話不說,立即慨然應允。
于是,錢珝就在作坊里等候,李弘立即安排孫沖去秘密印刷大字報,然后領著辛棄疾來到操練場地。
家丁隊早已集結完畢,李弘領著辛棄疾往臺上一站,大聲的說:“自即日起,這位辛棄疾辛公子,便是你們的指揮,他的命令便等同于我。誰有不從,必有嚴懲!”
家丁隊員們卻一個個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些天的苦訓已經讓他們初露猙獰,雖然距離縱橫天下差的很遠,但一個個已經養成了一身傲骨。如果是李公子甚至張判官指揮他們,他們都不敢怠慢,畢竟這些都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如今,忽然找來一個與他們年齡相仿的人來指揮他們,憑什么?
李弘看了看辛棄疾,笑著說:“辛指揮,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家丁們的態度他自然看在眼里,卻并不說破,畢竟這些家伙一身傲氣,如果由自己出面強行彈壓下去,也不是好事。反正辛棄疾的能耐擺在那呢,搞定這點問題自然不在話下。
辛棄疾一拱手,隨即換了一副臉,厲聲喝道:“所有人都有,全都趴下做一百個俯臥撐!”中午的時候,他一邊翻看著家丁隊操練手冊,一邊向李弘耐心請教過,第一時間就喜歡上了俯臥撐這項運動。
這算下馬威嗎?李弘心里已經開始為家丁隊員們默哀了,早就知道辛棄疾是個狠人啊。
家丁隊員們卻一個都沒動,一道道憤怒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辛棄疾身上。
辛棄疾寒著臉,徐徐走近來立住,目視眾人:“承蒙李公子信任,以辛某為李家家丁隊指揮。自即刻起,辛某便執掌家丁隊指揮訓練職權,如有不遵從命令者,立即開革除名!”
你......隊員們憤怒地瞪著辛棄疾,這小子拿著雞毛當令箭,公然恫嚇咱們。
然后,隊員們都可憐巴巴地望著李救星,卻痛苦的發現,李救星已經拍拍手轉身走人了。
隊員們頓時絕望了,他們打心里不服勞什子辛指揮,但是萬一真的惹惱了他,這家伙是不是真能把咱們除名啊?真要是被除名的話,那可就沒肉吃了。
辛棄疾再不多說,臥倒身子,帶頭做了起來。
隊員們一愣,各懷心思的看著辛棄疾。
一側的張安平也來了脾氣,怒吼道:“還愣著作甚!晚上還想吃飯的,趕緊去做!”
隊員們頓覺菊花一緊,不知道誰帶了頭,當先俯下身子做了起來。
很快,其他隊員們也按住心中怒火,決定當一次好漢,絕不吃眼前虧,紛紛俯下身子跟著做起來。
開始的時候,辛棄疾還覺得沒什么,等到三四十個的時候,辛棄疾就覺得渾身有些麻木起來,那種酸楚簡直是無法名狀。
畢竟,他雖然體魄很好,但卻是頭一次做這種運動,自然有些不習慣。只不過,他自有一身傲骨,既然決心指揮這支家丁隊,自然要處處爭強,豈有被家丁們比下去的道理?因此,他雖然酸痛欲死,卻仍然咬牙堅持。
等到一百個俯臥撐做完,辛棄疾暗暗松了口氣,站起身來,家丁隊員們也紛紛做完了。
辛棄疾看著家丁隊員們說:“活動一下筋骨。”
隊員們望著辛棄疾,有幾人的目光中已經顯露出了一絲詫異。隨后,隊員們不再遲疑,活動起筋骨來。畢竟,有些事只有零次與無數次的區別,他們心里再不爽辛棄疾,剛才已經老老實實的聽了一次命令,那么第二次執行起命令來,心理負擔相對來說自然也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