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本來奄奄一息的于勝,仿佛瞬間滿血復活似的,整個人顯得精神了不少。
“兩位少俠!”于勝拱手道:“雖然咱們初次見面,某也不知道兩位的名字,但是兩位今日救命之恩,某此生難忘。
從今以后,某這條命,就是兩位的了!
只不過,陳輝那狗官奪我妻子,毀我前程,害我性命。
如果不殺了他,實在難消某心頭之恨!
至于某的身子,不殺了陳輝這狗官,某便徹夜難眠,如此還如何調養?
而且,如今某剛剛被兩位少俠搭救,這個消息必然還沒走漏出去,我們此時陡然去殺狗官,必能一舉成功!
反倒是一旦耽擱了,狗官有了防備,咱們再想報仇,就不容易了!”
完,于勝掙扎著就扣倒在車上。
黃毅、鄒遠趕緊扶住于勝:“于都頭千萬別這樣!既然于都頭心意已決,那咱們事不宜遲,即刻殺去縣衙便是!”
“多謝!”于勝拱手道。
黃毅立即吩咐車夫,鄒遠則是對于勝:“于都頭,你就先別話了,趕緊調息一下身子。”
于勝點零頭,靠在一邊,閉目養神起來。
那陳輝這段時間,常常與那寇氏混跡于驛館之中,這個消息早已被李銘的情報司打探的清清楚楚。
黃毅、鄒遠自然也熟知。
大牢離驛館不遠,也就半柱香的時間。
但是有半柱香的時間調息,也是好的。
很快,馬車就到了驛館。
“到了。”黃毅掀開車簾的一角,望了望驛館,低聲。
于勝一看是驛館,不由得一怔,下意識的問:“不在縣衙后院嗎?”
黃毅握住了于勝的手,沉聲道:“于都頭,實不相瞞,你家夫人,早已被陳輝那狗官接到了驛館里住下。
這件事,整個濟南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段時間,陳輝那狗官幾乎從不回家去住,終日混跡在驛館里。”
于勝聽了,頓時目眥欲裂,一雙手死死的抵在馬車上。
他萬萬沒想到,原來這件事早已人盡皆知,合著就自己一個人蒙在鼓里!
虧自己當初在賊寇賈瑞那里,還念念不忘那賤人!
日思夜盼之下,賤人就是這樣回報自己的!
想到當初自己脫離賊窩,回到縣衙之后,差役們的那古怪至極的表情,于勝只覺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至于陳輝那狗官當初留住自己絮叨個沒完沒了,虧得當初自己還一廂情愿的以為那是知縣大人賞識自己,竟然還傻乎乎的暗暗發誓,一定要以死報答這份知遇之恩!
原來,那是狗官在故意拖延時間,為的就是那賤人能夠趕緊回家去布置一切!
虧得自己急匆匆趕到家后,那賤人假惺惺的撲在自己懷里哭的幾近昏厥,原來都是那賤人在演戲!
黃毅、鄒遠相視一望,都是暗暗嘆息一聲,誰也不愿多一句話,把時間與選擇,都留給了于勝。
“下車!”許久,于勝終于沉聲道。
黃毅、鄒遠望去,只見于勝的一張臉,陰沉的十分可怕。
于勝的嘴唇,已經被他咬的遍布血水。
黃毅沉聲下令:“行動!”
早有一隊漢子快速搶出。
驛館里只有寥寥數個官差值守,哪里會想到這么晚會有人突襲這里!
畢竟,縣衙驛館這樣的地方,一般也沒什么要緊人物住下。
因此,平常情況下,只是例行有三五人值守即可。
鋤奸媚漢子,卻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一經出手,便如猛虎出籠似的,不等值守官差反應,立即將他們悉數制住。
這還是黃毅叮囑不亂傷人命的前提下,要不然那幾個值守的官差,此時早已斃命了。
鄒遠背起于勝,下了馬車。
黃毅當先領路,一行人進了驛館,把刀往一名官差的脖子上一架,立即逼問出陳輝、寇氏的房間位置。
眾人徑直上了二樓,到了房外,卻聽里面嬉笑聲陣陣傳來。
于勝氣得心口劇烈的哆嗦起來,掙扎著從鄒遠背上下來,鄒遠趕緊扶住于勝。
黃毅眼見于勝這狀態,唯恐于勝踹門之下,會迸發了傷口,趕緊先飛起一腳,將門哐的踹開。
“啊......”一個婦饒驚呼聲傳來。
“大膽!”陳輝厲聲暴喝,隨即看見呼啦啦進來一屋子人,嚇了一跳,趕緊往床角一縮。
寇氏嚇得更是直接縮進了被子里。
陳輝心里也怕的要命,拼命的要往被子里縮去,但急切之間,手忙腳亂之下,被子又被寇氏拽的死死的,只好一邊拼命往后縮,一邊顫巍巍的:“不知哪條路上的好漢!”
這時候,黃毅取出了火折子,將桌子上的燭臺點燃。
屋子,頓時亮了起來。
陳輝借著燭光看去,眼見來人個個都拿著刀劍,兇神惡煞的,更是嚇得沒魂了。
這時,于勝掙扎著緩緩朝床前逼近。
鄒遠趕緊在一側扶住于勝。
陳輝眼看著一個血淋淋的人朝自己迫近,心里更是嚇得要命,趕緊閉上了眼睛。
此時,他尚還沒認出這個血淋淋的人就是于勝!
他又豈會想到,眼前這個血淋淋的人,就是他曾經引以為得力干將的于都頭!
“知縣大人,可還認得我嗎?”當直面陳輝時,于勝反倒顯得平靜了許多,沉聲問道。
陳輝一聽,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忙睜開眼睛看了看。
眼前這人血淋淋的,臉上更是滿是血污,一看之下,就讓人心里發抖。
但眼前這饒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
“知縣大人,可還認得我嗎?”于勝的聲音,陡然大了幾分。
陳輝心里一抖,一個念頭陡然劃進腦海,忙仔細看了看。
“于勝......”陳輝喃喃的。
陳輝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的在床上跪下,一邊拼命的磕頭,一邊苦苦哀求:“不關我的事啊!都是尹俊那狗賊干的!”
于勝順手將刀重重的插在床上,上半身也靠近了陳輝。
陳輝聞著那強烈的血腥味,那味道幾乎讓人作嘔。
陳輝可是個十分注重禮儀形象的人,要是在以往,那些階下囚但凡有些血腥味,陳輝也會掩著鼻子遠遠離開。
但今日今時,性命攸關,陳輝哪里還會有這些窮講究?
陳輝拼了命的忍住嘔吐,顫聲道:“真的不關我的事啊!都是尹俊!都是尹俊!”
眼見于勝一言不發,陳輝猛然間心念一動,想到了什么,趕緊一把扯起被子:“還有這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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