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那李弘年紀輕輕,麾下竟有近兩萬的精兵?”趙瑋呆愣片刻,滿臉駭然的問。
鄭生點了點頭道:“正是。”
其實,鄭生還有一點沒有說透。
就是鄭生也已通過一些渠道,聽說那散落在沂水等地的賊寇,也是李弘派發出去的。
只不過,這一消息并無實錘的證據。
鄭生又是與趙瑋初次打交道,又不是趙瑋的心腹,這些沒把握的消息,自然沒必要向趙瑋說透了。
趙瑋很快回過神來,又詳細向鄭生了解了一些關于李弘的情況,足足到了深夜,這才安排人送鄭生去休息。
等到鄭生走后,趙瑋卻絲毫沒有倦意,反而顯得很興奮的樣子,對史浩說:“先生,本宮以為,我大宋中興之業,全在這李弘一身!”
史浩沉吟著說:“此人卻是不世出的奇才。”問趙瑋:“殿下莫非心生招撫之心。”
趙瑋點了點頭。
“只是父皇那邊......”趙瑋滿臉征詢的望著史浩。
史浩笑著說:“此不過是一紙詔書的事,殿下可明日入宮,覲見陛下,具陳其情。”
趙瑋沉吟著問:“當授以何等官職?”
史浩道:“聽鄭生所述,李弘此人少年心性,自視甚高。若給他個尋常官職,難以體現朝廷誠意。
可任命其為濟南府留守,全權掌管濟南府軍政之權。”
趙瑋點了點頭,兩人又商議一會,各自睡去。
次日上午,趙瑋即入宮拜見趙構,具陳其事。
趙構聽了,沉吟片刻,徐徐的說:“皇兒,那李弘究竟如何才能,你可曾親眼所見?
世上言過其實的不勝枚舉,朕唯恐那李弘也是名不副實之人,種種事跡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留守一職事關重大。
即便濟南府已淪為金土,但豈能胡亂壞了規矩,授一商賈之子為濟南府留守?
況且,如今宋金已議和多年,百姓好不容易免脫了戰亂之苦。
即便我等授予那李弘濟南留守,一旦金國朝廷得知此消息,豈不是釁自我開?
倘若壞了宋金和局,重啟戰火,到時候我等還有何面目見那天下百姓?”
趙瑋重重的叩拜于地說:“父皇,良機難得,孩兒以為,我等若是趁此機會籠絡住李弘,即便不能借此北伐中原,但有此人霍亂金國后方,也是一件好事。”
趙構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趙瑋眼見趙構態度堅決,只好退出,返回府里。
史浩接了,問起情況。
趙瑋如此這般說了。
史浩沉吟著說:“陛下也有陛下的難處,殿下不必耿耿于懷。”
趙瑋沉吟片刻,徐徐的說:“就此錯過人才,本宮心有不甘!”
望著史浩問:“先生有何計教我?”
史浩沉吟片刻,徐徐的說:“殿下可派人面見那李弘,先行探探情況再說。”
趙瑋聽了說:“也好,本宮即刻親自修書一封,派人送與那李弘。”
史浩忙道:“不可不可!”
趙瑋望著史浩問:“為何?”
史浩徐徐的說:“殿下!如果陛下準許我等籠絡那李弘,倒也罷了。
既然陛下擔心影響宋金和平,不準殿下與李弘交往過深。
如果殿下修書一封,萬一這書信落在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手里,到時候奸邪之人大做文章,抨擊殿下蓄意破壞宋金和平,殿下何以處置?”
趙瑋呆了呆,憤然說道:“真是急煞人也!”
史浩微笑著說:“殿下,局勢如此,只好徐徐圖之。
殿下可把那鄭生傳來,讓他幫忙帶幾句話給李弘,如此既能轉達殿下求賢若渴的心意,還能不落下把柄。”
“那鄭生可靠得住嗎?”趙瑋問。
史浩笑了笑說:“殿下如日中天,那鄭生乃是個精明人,不會亂說話的。
即便是他真的胡亂說話,殿下又沒有把柄在他手里,直接抵賴就是了。”
趙瑋點了點頭,即刻下令傳那鄭生前來。
隨著寒冬的到來,金國各地官員橫征暴斂的惡果終于顯現。
不少地方百姓被搜刮的太狠,家無存量,人無棉衣,凍死、餓死的愈發多了起來。
唯有濟南府,情況還略好一些。
但十二月的時候,德州卻忽然傳來了壞消息。
當日在濟南府揭竿而起的耿京,不知道如何穿過的層層封鎖,忽然率領精干力量在德州聚眾起事。
由于事發突然,德州各縣措手不及,接連有五個縣城被耿京等人攻陷。
民軍將抓到的官員悉數殺戮,打開官倉放糧,一時之間風頭大勁。
面對亂局,德州知府立即組織官軍展開圍剿。
但民軍本來就聲勢浩大,又裝備了突火槍,再加上還有一些鋤奸盟的精干作為突擊力量,地方官軍哪里敵得過這樣的陣勢,很快就潰敗了。
這一次,耿京充分汲取了上次貪攻濟南府的教訓,沒有急于圍攻德州府城,而是繼續鞏固現有成果,一面錘煉兵馬,一面派人到濟南府章丘縣李家作坊,向李弘催討余下的裝備。
而德州知府暴怒之下,立即上書朝廷,彈劾李弘與賊寇私通,乃是反賊。
畢竟,要是沒有李弘販賣,賊寇哪來的那么多突火槍?
這邊,李弘正陪著庫勒擦說話呢。
庫勒擦雖然體壯如牛,但上次傷勢太重,再加上李弘堅持讓庫勒擦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庫勒擦倒也樂得清靜,便依從了李弘的意見,好好的在李家作坊里靜養起來,外事全部托付給李弘幫忙處理。
“兄弟,聽說鋤奸盟跑到德州造反了?”庫勒擦忽然問道。
李弘點了點頭。
“聽說他們還有突火槍、手彈?”庫勒擦又問。
李弘嘆了口氣說:“他們非要買,咱們現在舉步艱難,要是再得罪了鋤奸盟,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庫勒擦沉默片刻,嘆了口氣說:“我等就想好好的過幾天太平日子,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李弘默不作聲。
許久的沉默后,庫勒擦徐徐的說:“兄弟,如果你真的有雄心的話,可借此機會,索性把濟南給奪占了。如此,
我等也有了一份安身立命的本錢!
要不然,總是蝸居于此,不論誰贏了,都不會放過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