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最新消息嗎?”濟南府城梁府里,梁廷芳沉聲問道。
管家忙道:“老爺,梁總管依然與那程樞被關在一起,究竟如何處置,李知府一直沒說。
不過,有一件事,老奴不知該不該說......”
說著,管家望了一眼梁廷芳,顯得很猶豫。
“說!”梁廷芳沉聲說道。
“回老爺,老奴聽說,最近府城的官兵們,每個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這三天的晚上都搞一個什么憶苦思甜大會......”
畢竟那梁都也擔任副總管多年,即便梁都如今已被李弘關進大牢,但梁家在府城官兵里依然有一些耳目。
因此,即便府城城防官兵的一些機密事務外人不知道,但是諸如憶苦思甜大會這樣公開的節目,梁家還是很容易探聽到風聲的。
“憶苦思甜大會?”梁廷芳皺著眉頭問道。
管家忙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憶苦思甜大會的內容講述了起來。
梁廷芳越聽,臉色越是難看,等到管家講完了,梁廷芳早已臉色鐵青,暴怒之下,直接將桌案掀翻,騰的站起身來。
管家嚇了一跳,趕緊跪在地上。
梁廷芳的嘴唇劇烈的抽搐著。
他在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饒是如此,梁廷芳依然覺得自己的情緒,已經瀕于暴走的邊緣。
李家小賊,欺人太甚!
梁家的另一個子侄輩梁俊,已經因為李家家丁隊攻入府城而斃命了。
梁都如今又身陷囹圄。
雖然,自己及時止損,與梁都劃清了界限,暫時保住了梁家主業沒受波及,但卻被那小賊生生勒索了十萬兩銀子!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倒也罷了!
整個府城梁家內部,如今也陷入了分裂,一派人認準李家小賊居心叵測,要堅決與李家小賊劃清界限,以免遭難。
另一派則覺得,李家小賊如日中天,梁家得罪不起,不如暫時與李家小賊修好。
至于梁家在人、財上的損失,便認栽好了。
梁廷芳之前對兩派的意見,也頗為猶豫。
畢竟,那李家小賊崛起過程太過于絢麗了,梁廷芳也有些摸不準李家小賊的日后究竟能發展成什么樣子,多頭下注,本來就是如梁家這樣的大戶一貫的做派。
但剛才聽了管家講了李家小賊目前正在搞的什么憶苦思甜大會,梁廷芳猛然意識到,梁家斷斷不能與李家小賊搞到一起!
原因很簡單,如果按照李家小賊這么個標準,那梁家這些年手底下的黑料太多了。
如此一來,梁家豈不就是妥妥的地主惡霸?
到時候,指不定哪一天,李家小賊只要動一動手指頭,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就會把梁家徹底吞噬下去,連跟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的。
想通這些關節,梁廷芳卻依然沒有暴走。
反倒漸漸平靜下來。
梁廷芳按著自己的心窩,徐徐的落座。
管家滿臉驚詫的望著梁廷芳。
“去......”梁廷芳徐徐的說:“把曹員外、嚴員外、王員外找來!就說老夫有要事相商!”
管家愣了愣,卻不敢怠慢,趕緊去了。
梁廷芳滿臉疲憊的癱在了椅子上。
但凡有一分可能,他也不想這么快就與李家小賊唱對臺戲。
畢竟,之前,梁都手里可是捏著府城的一萬城防官兵的。
而那時候,李家小賊還沒有入主府城。
而且,那時候又有程樞等人牽頭。
但那次,依然敗的那樣的慘,險些把底褲都輸光了。
現如今,自己手頭上要兵馬沒兵馬,要現銀沒現銀。
而小賊卻已入主府城!
這種情況下,雙方力量簡直是太懸殊了。
但梁廷芳在短暫的猶豫后,依然決定要聯合曹員外、嚴員外、王員外三人,向李家小賊開戰!
原因無他,一來,如今李家小賊搞這什么憶苦思甜大會,還只是剛剛開始搞,自己趁早出手,還有一絲勝算。
等到這一萬官兵徹底強大起來,自己的勝算會更微乎其微了。
二來,如今自己顯得如此的虛弱,李家小賊也正是對自己的防備最為松懈的時候。
因此,這時候,自己要是暴起突擊,也許能起到一個出其不意的效果,打李家小賊一個措手不及呢。
三來,自己此次不與李家小賊玩什么硬碰硬,畢竟李家小賊手底下有整個山東最精銳的軍隊,自己便是再有十萬人,也不是李家小賊的對手。
自己這一次,要跟李家小賊玩一場商戰。
李家小賊不是商賈起家的嗎?
既然如此,自己就偏偏在李家小賊賴以起家的領域干掉李家小賊。
只要在商戰上打垮小賊,小賊手底下也就沒了銀子。
如此,小賊還拿什么給那數萬虎狼之師發餉銀?
一旦沒有了餉銀,那數萬虎狼之師也就是個被拔了牙的病老虎罷了。
打定主意后,梁廷芳便靠在椅子上,微微閉起眼睛,用心的籌劃起來。
不到一個時辰,卻見曹員外、嚴員外、王員外三人先后都來了。
梁廷芳忙起身與三人行禮,彼此寒暄了一番,梁廷芳便朝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會意,把茶點留下后,便悄然退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房門掩好。
管家明白,梁廷芳這是要與曹員外等三人商議極為機密的要事。
因此,他便在門外用心的守護起來,以免一些不相干的人偷聽到一些什么,到時候就壞了梁廷芳的大事了。
屋子里,曹員外等三人也對梁廷芳的舉動微覺詫異。
用不著如此嚴肅吧?
“梁兄,你這是......”曹員外似笑非笑的問。
梁廷芳卻不急著說自己的計劃,而是望著三人道:“三位,可知道最近知府大人偷偷的搞什么憶苦思甜大會嗎?”
“憶苦思甜?”曹員外等三人一愣。
三人畢竟不如梁家那樣在軍營里有耳目,況且三人也始終沒怎么關注軍營,因此倒是第一次聽到憶苦思甜這四個字。
梁廷芳便原原本本的把憶苦思甜大會的內容講述給三人聽。
果然,三人聽了之后,都是勃然變色。
畢竟,三人都是見慣風浪的,這憶苦思甜大會,對他們意味著什么,他們簡直是太清楚了。
“不知三位怎么看?”梁廷芳望著三人,徐徐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