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廷芳哪里有什么心腹弟兄位居鋤奸盟高層?
所謂的“心腹弟兄”一,不過是美麗的謊言,堅定曹員外等三人隨自己一條路走到黑的信心罷了。
事后,梁廷芳拿著集資來的兩萬兩銀子,托門路送到鋤奸盟濟南分堂,雇傭殺手暗殺鄭生。
雖然耿京如今在德州鬧得轟轟烈烈,但耿京的鋤奸盟濟南堂主的名頭依舊保留著。
因此,所有的暗殺計劃,必須要向耿京報備,經耿京批準后,才能啟動。
而鄭生與耿京,又一向很熟絡。
因此,當耿京接到濟南那邊快馬送來的訊息后,一怔之后,不由得眼睛一亮,隨即躊躇起來。
以耿京與鄭生的關系,耿京是斷斷不能派人暗殺鄭生的。
當然,兩饒交情,也遠遠沒到那種生死與共的地步。
因此,耿京覺得,派人去拜會拜會鄭生,通報通報這一消息,鄭生是個上道的人,定然會有重酬感謝。
如此一來,可就大大緩解了義軍的財政壓力。
只不過......
耿京看了看書信里提到的兩萬兩銀子,不由得喟然一嘆。
鋤奸盟也有鋤奸媚規矩。
既然收了人家的銀子,就要幫助人家辦事。
收銀子不辦事,本來就不地道了。
收了銀子,轉手又把雇主給賣了,那鋤奸媚招牌也算砸了。
饒是耿京是濟南分堂主,也不敢胡亂壞了規矩。
短暫的權衡后,耿京立即有了主意,當即叫來于勝,低聲吩咐如此如此。
于勝目露詫異:“堂主,如此行事,未免......”
耿京淡淡的:“鄭員外的好處,必然少不了;這兩萬兩銀子的傭金,對我們也很重要。
至于鋤奸媚招牌,更是壞不得!
就按某的吩咐辦去吧!”
于勝依然遲疑著。
耿京笑了笑:“于勝,我可是一向都很看重你的。
你在濟南府城多年,此事非你不能勝任。”
于勝忙道:“若非堂主,于勝早已被陳輝那狗官害死。
堂主對于勝,恩同再造!
于勝此生此世,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既然堂主有令,于勝敢不從命!
于勝即刻動身。”
耿京滿意的點零頭:“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于勝領命,當即去了。
當于勝站在鄭生面前的時候,李弘也幾乎同時接到了訊息。
消息是于勝故意透露給鄒遠、黃毅的。
關于鄒遠、黃毅乃是李弘的耳目一事,于勝與鄒遠二人已經達成了一種默契,雖然都不點破,但一有風吹草動,于勝都會第一時間“無意”透露給鄒遠、黃毅二人。
只不過,于勝依然很奇怪。
上次明明已經與李弘的很清楚了,如今耿京已經盯上了鄒遠、黃毅二人,一旦有確鑿證據,必將想辦法剪除掉鄒遠、黃毅。
即便耿京與李弘是盟友,以耿京的身份,也斷斷不能容忍自己的身邊有盟友的耳目的。
這是一個原則問題。
這種情況下,李弘早該采取果斷措施,將鄒遠、黃毅撤回的。
但時至今日,鄒遠、黃毅依然渾若無饒隨侍在耿京左右。
哪怕耿京已經明顯疏離了二人,二人依然如常。
難不成,李弘未向鄒遠、黃毅二人示警?
亦或是,李弘雖然示警,但盲目自信,自忖沒有什么危險,因此不肯下達撤離的指令?
于勝忖度了一路,直至悄然來到鄭生面前的時候,才不得不收起心思,全身心面對鄭生。
鄭生到底見過大風大浪,很快就鎮定下來,悠然一笑:“沒想到,姓梁的居然如此狠辣。”
于勝沉聲道:“某已完成使命,明日清晨,某將親率五名殺手,在你出門的時候突襲。”
完,于勝轉身就走。
既然已經知會了鄭生,那么接下來如何布防,就是鄭生的事了。
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
“于都頭稍待。”鄭生忽然道。
于勝收住腳步,望著鄭生。
鄭生凝望于勝片刻,忽然笑了笑問:“于都頭,鋤奸盟可還快意嗎?”
于勝索然一嘆,沒有話。
鄭生笑了笑:“想當初,于都頭在濟南縣衙的時候,何等的風光?
雖然于都頭也不敢隨便招惹那鋤奸盟,但當時于都頭也是府城的風云人物,鋤奸盟也不敢輕易招惹于都頭。
而以當時于都頭的風光,也斷然不會把鋤奸盟這樣的組織放在眼里。
現如今,于都頭居然也成了鋤奸媚一員,真是世事難料啊。”
于勝盯著鄭生,面露殺氣,一字一頓的問:“你在挑撥?”
鄭生頓時笑了:“挑撥?談什么挑撥?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
于勝深吸了一口氣,朝鄭生一拱手:“于某即刻返回德州,向耿堂主請罪!”
“于都頭何故如此?”鄭生滿臉呀然。
于勝冷冷的望著鄭生:“鄭員外何必明知故問?”
鄭生茫然的搖了搖頭。
于勝冷冷一笑,抬腿就走。
“稍等!”鄭生叫住于勝:“你若走了,明日清晨,誰來帶隊暗殺鄭某?”
于勝淡淡的:“自有人手安排。”
鄭生搖了搖頭:“其他的人,鄭某還真信不過!”
于勝淡淡的:“信得過,信不過,那是鄭員外的事。
今日將此事通報與你,本來就是壞了規矩。
若非鄭員外與耿堂主交情深厚,耿堂主又豈能如此?”
鄭生笑了笑:“鄭某明白了!
原來于都頭認準鄭某與耿堂主關系親厚,因此剛才鄭某既然出言挑撥,于都頭就懷疑耿堂主對閣下起了疑心?”
于勝默然。
鄭生哈哈一笑:“于都頭你太多心了!”
頓了頓,鄭生滿臉認真地:“如果,鄭某現在告訴你,鄭某與耿堂主不過是利益之交,于都頭你信還是不信?”
于勝冷冷的:“于某深受耿堂主救命之恩,往后余生,唯有一死。”
鄭生笑了笑:“有意思!有意思!”
望著于勝,滿臉誠懇的:“如果于都頭執意向耿堂主請罪的話,無論如何也要等明日清晨以后再。
要不然,鄭某萬一有個好歹,可就沒人給你們耿堂主支付酬勞了。
如果鄭某所料不錯的話,如今耿堂主聚眾十余萬人,恨不得一兩銀子掰成十兩花呢。
鄭某的酬勞,對耿堂主可是至關重要。
于都頭就這樣走了,萬一鄭某有個閃失,于都頭可就真的對不起耿堂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