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一戰奪取濰州,各方對此卻保持了罕見的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今日的李弘,早已蓄勢待發。
完顏亮、完顏雍正瘋狂開撕,戰事已到了關鍵時節,這時候誰也不敢節外生枝,激怒李弘。
而與濰州府毗鄰的寧海軍,僅僅是寧海軍新任“知府”周揚派人給李弘送去了賀信。
即便很多人通過周揚與楊斌之前的關系,已經心知肚明周揚多半也是李弘一伙的,但既然如今周揚擺出這樣的架勢,各方對此也就選擇性無視了。
相比李弘與周揚之間的關系,寧海軍的各界人士,此時更關注的乃是海鯊幫的熱鬧。
日前,原本海鯊幫的海二當家的,向寧海軍各界有頭有臉的人士發帖,聲稱將于五后,也就是六月初五,在衛海嶺成立海鯊幫!
每一個接到帖子的人,看到這一字眼后,頓時驚掉了下巴。
不是已經有了個海鯊幫了嗎?
怎么忽然又蹦出個海鯊幫。
帖子的后面,海老二解釋了緣由:鑒于原海鯊幫在沙文廣的帶領下,已經偏離了開山立派的宗旨,背離了廣大兄弟的最根本的利益,為亂一方,坑害百姓,自即日起,海某人宣布原海鯊幫乃是偽幫,督促原海鯊幫幫眾立即認清形勢,不要助紂為虐負隅頑抗;原海鯊幫偽幫主沙文廣盡快認罪伏法,屆時將念在往日情分,可留一條全尸。
消息傳到沙文廣這里,沙文廣頓時氣得一口吐血。
你個海老二,當日在老子面子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如今竟敢跟老子來這個?
還偽幫!
真是滑下之大稽!
還為幫主!
老子要是不把你個臭不要臉的海老二剁成肉醬喂魚,就隨你的姓!
沙文廣氣急敗壞之下,立即喝令集結隊伍,即刻準備殺向衛海嶺,將那海老二,以及那什么“捅破”給碎了。
畢竟,就海老二又慫又蠢,又豈會干出這樣的事?又豈敢做出這樣的事?
這事,必是那“捅破”在背后操控。
一想到這段時間在那“捅破”手底下接連吃癟,沙文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正當各處兵馬即將集結到一起的時候,一名幫眾走了進來:“幫主,那新任知府周揚......”
“偽知府!”沙文廣厲聲暴喝。
他也算是學會了這個“偽”字的用法。
想那周揚,不過是一些亂民聚集起來的,又沒有經過金國朝廷的資格認證,居然敢臭不要臉的自封知府,真是活膩歪了。
那幫眾嚇了一跳,趕緊改口:“那偽知府周揚派人送來書信一封。”
沙文廣冷冷的瞪著那幫眾。
那幫眾趕緊將書信遞了上去。
沙文廣接過書信,打開一看,不由得氣的臉色鐵青。
周揚竟然聲稱什么希望寧海軍境內的會道門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我可去你的吧!
雖然,沙文廣文化水平有限,但通過字面意思,也大概能明白這什么“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什么意思。
怎么地,擺明了來拉偏架了?
老子要是怕了你,就隨你的姓!
“叫上弟兄們......”沙文廣厲聲吼道。
“幫主......”又一名幫眾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沙文廣臉色一沉,死死的盯著那人。
“幫主!大事不好了!那周化忽然率軍進駐在咱們海鯊嶺西北三里處!”
沙文廣聽了,勃然變色。
衛海嶺在海鯊嶺的西北方向。
這時候,那周化忽然率軍進駐,用意不言自明。
一旦沙文廣真的率軍去衛海嶺拼命,就首先要通過周化這一關。
要是在過去,沙文廣自然不會將那周化的官軍放在眼里,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海鯊幫如今接連受到重創,士氣低落,而周化的官軍士氣高漲。
這種情況下,即便打垮了官軍,海鯊幫也必將付出相當代價。
而那周揚的一千多精兵,卻還沒動靜呢。
權衡清楚后,沙文廣雖然氣急恨極,卻難得的緩緩的坐了下來,捏著那份請帖,沉吟起來。
畢竟,形勢比人強,如今可真算到了生死存亡關頭,即便再有千萬鈞的怒火,也要冷靜一些。
沙文廣本來就是個頗有智慧才干的人,要不然當年也不會一手草創出偌大的基業了。
只不過,順風順水多年,海鯊幫又一向蠻橫慣聊,沙文廣飄飄然之下,就有些目空一切唯我獨尊了,因此這些年來就顯得愈發暴躁。
但如今面對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沙文廣反倒是冷靜下來,在骨血里沉睡多年的智慧,也被漸漸喚醒。
那周揚與那“捅破”,可是一前一后,幾乎同時來到的寧海軍。
那周揚在濰州府那邊,可也是出了名的賊寇。
那“捅破”也是賊寇......
難道......
沙文廣啪的一聲,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直震得他虎口出血,滿嘴鋼牙也死死的咬在了一起,嘴唇也早已被咬破了。
奶奶的!
原來那姓周的,與那什么“捅破”,本來就是一路人!
這兩個人一明一暗,聯起手來算計老子的海鯊幫!
這是垂涎老子的海鯊幫的產業,想要黑吃黑?
沙文廣正要破口大罵,忽然腦子里靈光一閃,隱隱想到了一件事,隨后,重重的打了個激靈。
他忽然想了起來,那傳中的李家賊,前不久可是進駐了濰州府。
李家賊進駐濰州府后,可是第一時間收編了那周揚昔日的同伴楊斌,而且周揚也在第一時間向李家賊送去了賀信。
道上都在,諸如周揚、楊斌這樣的,其實幕后都是李家賊在操控。
難道,是李家賊要搞我們海鯊幫?
轟的一聲,沙文廣重重的打了個激靈,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他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李弘,但卻沒少聽過李弘的種種事跡。
即便沙文廣再是狂暴,但面對一個連完顏雍等人都束手無策的李家賊在算計自己,沙文廣也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恐懼福
有那么一瞬間,沙文廣甚至滋生了趕緊收拾細軟,立刻跑路的念想。
而這個念想一旦滋生出來,沙文廣的恐懼愈發強烈。
正當沙文廣下定決心,準備跑路之際,卻忽然又有一名幫眾入內稟報:“幫主,外面有一戴著黑頭罩的人要見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