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探接連不斷的疾馳入寧海軍府城,將沙文廣大張旗鼓前往衛海嶺的消息帶了回來。
周揚正召集眾人議事,接到哨探的報告后,笑吟吟的說:“既然那沙文廣如此知趣,咱們也要去衛海嶺看看。”
白呈不無擔憂的說:“將軍,謹防有詐啊。”
自打周揚入主寧海軍府城以來,也不知道周揚出于何種心思,對府衙原班人馬,竟然也都納入使用。
這一點,倒是博得了府衙原班人馬的好感,除了少數幾個不知趣的外,其余的都乖乖來府衙上崗來了。
至于這白呈,本來就有“通賊”這頂帽子扣著,因此即便別人能玩高風亮節,但白呈卻不能,于是白呈也很快就“說服”都頭錢江都來府衙上崗來了。
不過,在對周揚的稱呼上,雖然周揚以知府自居,但畢竟周揚也沒強令眾人喊自己為知府,而白呈等府衙原班人馬也實在拉不下臉來,于是就都很有默契的稱呼周揚為將軍了。
周揚聽了白呈的話,不由得笑了:“白大哥不必憂慮。某知道白大哥在擔憂什么,不就是怕那沙文廣搞陰謀詭計嗎?
想當初在濰州府,某一窮二白,不一樣的闖出偌大的基業?
如今有一千多精銳步卒,區區海鯊幫,何足道哉?
便是沙文廣真的來搞陰謀詭計,某也不怕!
更何況......”
頓了頓,周揚看著眾人,壓低了聲音說:“實不相瞞,某又豈會不防備著沙文廣?
某早已派人在那海鯊嶺通往衛海嶺的沿途上廣布暗哨。
想那沙文廣要是真想搞陰謀,不外乎趁此機會突襲我寧海軍府城。
而如今,偌大的海鯊幫,唯有沙文廣一人統領。
沙文廣要是真想突襲咱們府城,必須要親自帶隊。
只要這沿途暗哨盯緊了沙文廣,就必保萬無一失!”
眾人聽了,交口稱贊:“將軍思慮周全,我等佩服!”
但白呈依然不無擔憂的說:“要是那沙文廣派遣別人帶兵突襲呢?”
周揚聽了,頓時笑了,滿臉神秘的說:“諸位都是某信得過的心腹,某就實話跟你們說了吧!
某在那海鯊嶺通往咱們府城的沿途上,也已布置了多個暗哨,一旦發現海鯊幫的異常,立即就會通知某。
屆時,某將迅速率兵回援!
區區海鯊幫,又何足道哉!”
白呈聽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顫聲問道:“將軍,難道你的意思是,你還要率領大軍前往衛海嶺?”
周揚點了點頭。
白呈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勸道:“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
白呈不答反問:“將軍為何要帶領大軍去衛海嶺?”
周揚沒等回答,一側的李掌柜,哦不,此時應該稱之為李軍師了。
李軍師一副高深莫測的說:“此乃老夫的主意!”
白呈聽了,滿臉呀然的望著李軍師。
李軍師捻了捻自己的胡須,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勢:“此次衛海嶺大會,寧海軍各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將云集在衛海嶺。
如果這時候,將軍率領麾下精銳,忽然出現在衛海嶺,那是什么效果?”
說到此處,李軍師故意停頓了下,目光快速掃過了下眾人,只見眾人都是滿臉懵逼的樣子,李軍師的臉上充滿了得意:“屆時,寧海軍各路有頭有臉的人物,眼見將軍麾下盡為虎狼之師,豈不會心驚膽寒?
屆時,誰還敢與將軍分庭抗禮?
從此以后,整個寧海軍,也必將牢牢掌控在將軍的手里,再無別人敢發出不同的聲音!
此乃不戰而屈人之兵!”
說到這里,李軍師把頭一昂,顯得很是得意。
眾人聽了,紛紛交口稱贊:“好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軍師運籌帷幄,真乃孔明在世!”
白呈聽了,不由得呆了呆。
這不戰而屈人之兵,確實聽起來很像那么回事。
但白呈內心深處,偏偏總有一種沒來由的危機感。
也許,是他過于杞人憂天,杯弓蛇影了?
畢竟,白呈與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本來之前就與周揚沒有任何瓜葛,一旦日后周揚失了勢,其他人大可以迅速撇清自己,推說自己乃是被那周揚脅迫,逼于無奈之下才委屈從賊。
但白呈之前可就頂著“通賊”這口鍋,眾人都固執的認為,白呈與周揚關系親密。
這種情況下,一旦周揚真的完蛋了,白呈是斷斷要被連累的。
念及于此,白呈產生了深深的迷茫。
也許,自己真的有些患得患失了。
畢竟,自己這些年來,可一直都是坐而論道。
反倒是周揚,卻一窮二白,創下了偌大的基業,其能力自然不容置疑。
周揚見白呈終于不吭聲了,便要下達命令。
哪知,白呈卻忽然說道:“將軍三思!”
周揚聽了,滿臉呀然的望著白呈。
李軍師見了,也不由得沉下臉來。
看那架勢,分明是本軍師都如此神機妙算了,你卻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質疑,究竟是何居心?難道是質疑本軍師的水平嗎?
便是其余的人,也都紛紛好像看智障似的看著白呈。
之前常樂知府在的時候,可也沒見你白呈如此上心呢。
看來,你白呈還真是通賊,常知府還真沒冤枉了你。
唯有錢江,畢竟是與白呈有那么點關系,于是沉吟片刻,嘗試著勸解白呈:“白兄......”
白呈卻抬了抬手,制止了錢江,看著周揚,沉聲說道:“將軍親率主力前往衛海嶺,固然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之策。
只不過,凡事總要防患于未然。
想那海鯊幫數千幫眾,總有一些出類拔萃的人物。
萬一那沙文廣故意逗留在衛海嶺迷惑將軍,卻暗地里派遣精銳突襲咱們寧海軍,而寧海軍防守空虛,府城內又有不知多少海鯊幫幫眾,到時候里應外合之下,府城瞬間失陷,即便將軍率軍回援,也已晚了!
真要是發生這種事,將軍待要如何?”
周揚聽了,一張臉登時紫漲,惡狠狠的瞪著白呈,看那架勢,竟然要動手殺人的節奏。
這時候,卻聽那李軍師喝道:“姓白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異議,究竟是何居心?你是不信任老夫的能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