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瑋親自入宮,拜見趙構,如史浩所言,請求趙構親自定奪此事。
趙構大悅之后,卻很意外的下令敕封辛棄疾為淮安簽判,同時敕封李弘為忠義郎。
淮安,正是張浚屯兵所在。
之所以沒有直接敕第五百一十二章敕封封辛棄疾為海州簽判、知府等職,可能是趙構自己也覺得,直接如此任命,會過于刺激金國。
不過,趙構的這一舉動,依然讓趙瑋震驚不已。
趙瑋不敢多想,當即拜倒于地,激動的說:“父皇圣明!”
趙構笑了笑,與趙瑋閑聊起來,父子二人相談甚歡,久久之后,趙瑋方才告退。
而趙構的這一次敕封,也震動了整個趙宋朝野。
朝野上各路官員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紛紛活絡起來。
趙瑋回到府里以后,與先生史浩商議良久,也難以定準趙構的真實想法。
但事情至此還沒算完。
三日后,趙構再次下旨:建王趙瑋即日更名趙昚,并敕封為皇太子。
由此,趙昚,徹底確立了趙宋儲君的地位。
等到這一連串的消息傳到淮安的時候,張浚當即痛哭于地:“我大宋中興有望矣!”
前來傳旨的李公公卻顯得很為難的樣子。
畢竟,他可還要去海州傳旨呢。
海州,可不是大宋的國土,雖說那辛棄疾乃是漢人,但誰知道人家是什么心思,這一去海州,鬼知道是什么結果,萬一有個好歹,可怎生是好。
張浚似乎看破了李公公的擔憂,他此時心情甚佳,便哈哈一笑說:“公公不必為難,老夫陪你一起去海州傳旨就是了!”
李公公聞言大喜,畢竟張浚的名聲擺在那呢,真要是碰見什么棘手的問題,張浚總能搞定吧。
張浚性子急躁,當即下令備馬,即刻便要前往海州去。
李公公見了,不由得苦了臉,不歇息一兩日再動身嗎?
但眼見張浚決意如此,李公公哪敢多說。
當下,張浚僅僅帶領二十騎便出發。
為了盡快將圣旨傳給那辛棄疾,張浚也顧不得那李公公的身子骨了,直接要求李公公也要騎著馬去。
這一下可把李公公折騰的夠嗆,這一路快馬加鞭,幾乎把李公公的身子骨折騰散架了。
不過,好在淮安距離海州倒也不遠,沒到黃昏的時候,便已到了城下。
隨著馬速的漸漸放緩,李公公終于暗暗的松了口氣。
好歹到了。
張浚正一邊放慢馬速,一邊沉吟著等會見到那辛棄疾的時候要如何說話呢,卻忽然目光一凜,看見不遠處的空曠地上,數千官兵正在那里熱火朝天的演練呢。
張浚心念一動,瞇著眼睛饒有興致的觀看了片刻,隨后撥馬緩緩朝那邊去了。
李公公一怔,不趕緊進城歇息歇息嗎?
心里雖然詫異,卻眼見那二十騎隨從都隨著張浚去了,自己再不去,可就落了單,萬一被人劫奪了,損財是小,丟命事大啊,便也顧不得疼痛了,趕緊撥馬趕了上去。
張浚撥馬趕到將近半里地左右的距離,便勒住了馬,饒有興致的觀看起來。
他帶兵多年,自然是識貨的,雖然明知道眼前這數千官兵戰力一般,但卻也看得出來,照這個練兵強度下去,恐怕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初具規模,雖然不見得能打得過天下精兵,但卻也遠在尋常官軍之上了。
這可有意思了。
看來,這辛棄疾,不,應該說是那辛棄疾背后的李弘,其志不小啊。
張浚還在沉吟,卻見十來人朝這邊走了過來,顯然發現了這邊的異常。
張浚見狀,便朝為首那人望去,不由得微微一怔。
為首那人,竟然不過十六七歲,但卻生的威風凜凜。
此人莫不是就是那辛棄疾?
張浚心念一動。果然年少英雄啊。
那人走到跟前,朝張浚拱了拱手問:“請問閣下是?”
一側的李公公率先說道:“此乃大宋淮安節度使張浚。”
那人震驚的看了看張浚。
張浚坐在馬上,饒有興致的看了看那人:“小兄弟如何稱呼?”
那人淡淡的說:“某是廖強,如今為海州團練使。”
張浚一怔,廖強?不是辛棄疾?
他倒也知道廖強的名號,畢竟這段時間,他可沒少搜羅辛棄疾在海州的情況,而廖強乃是辛棄疾在海州的重要臂膀,張浚自然也是知道的。
“原來是廖將軍。”張浚笑吟吟的翻身下馬,看了看遠處苦練的官兵們,笑吟吟的問:“這些官兵,可是原來屯駐在海州城的金國兵馬?”
廖強點了點頭:“沒錯,不過他們全都是我們漢人!”
張浚眼睛一亮,滿臉期許的說:“北方有你們這些忠勇之士,看來我大宋中興有望啊!”
廖強卻冷冷一笑:“岳飛將軍的忠勇,可遠在我等之上,但趙宋如今不一樣偏安一隅嗎?”
“......”張浚臉色陡變,深深的呼了口氣,死死的盯著廖強。
廖強卻顯得不卑不亢的迎著張浚的目光。
張浚漸漸壓住怒火,畢竟,他此來的目的,乃是會會那辛棄疾,犯不上與廖強開撕。
況且,自己在宦海浮沉多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區區廖強?在張浚眼里,不過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與廖強爭辯,贏了不光彩,輸了更丟人。
“你家辛將軍可在嗎?”漸漸平息怒火的張浚,及時轉圜了話題。
廖強看了看張浚,雖然他心里很不爽,但卻也不能直接將張浚趕走,只好耐著性子說:“辛指揮在城內。”
“既然如此,可否派人領老夫進城拜見辛指揮?”張浚笑吟吟的問。
廖強不假思索,干凈利索的說:“既然如此,某親自領你進城就是了!”
說完,廖強便囑咐了身邊隨從幾句話,便翻身上馬,領著張浚等人進城。
說實在的,廖強倒要看看那張浚如何蠱惑辛棄疾呢,要是張浚太過分,廖強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
至于張浚,也不知道看沒看透廖強的心思,反倒是樂呵呵的隨著張浚進了城。
只有李公公,倒是暗暗松了口氣,折騰了一路,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馬上就能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