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李家賊蹦跶不了幾日了!”
“咱們萬萬不可中了賊的奸計啊!”
反過味的眾將,紛紛苦苦勸諫起來。
畢竟,放棄戰馬野戰的優勢,去啃人家堅固的城墻,這除非是腦子進水,要不然斷斷不能干出如此愚蠢的事來。
眾將雖然憨直,但這點腦子還是有的。
只不過,正因為眾將憨直,因此出來的話,也顯得“話糙理不糙”。
尤其是那一句“咱們萬萬不可中了賊的奸計”,讓完顏雍聽來,尤其刺耳。
言下之意,就是朕頭腦昏聵,被那賊給算計了唄?
完顏雍心頭陣陣火起,恨不得拔刀把那亂話的將領給劈了,再者恨不得立即逼迫眾將克服困難,強行攻城。
但手握住冰冷的刀柄,最后那一瞬間,完顏雍硬生生的忍住了。
沒錯,越是這種時候,自己越是要淡定。
畢竟,只要自己按照原定的計劃來,那就是勝券在握了。
這種情況下,萬不可舍己之長啊。
“傳令各軍,按既定計劃,四處屯駐,各處滋擾,萬不可讓一粒糧食運入濟南城!”完顏雍咬牙切齒的下達了命令。
眾將轟然一聲,都要散去準備了。
“還有!”完顏雍厲聲吼道。
眾將忙勒住馬頭,茫然的望著完顏雍。
完顏雍沉聲道:“派人火速趕回南京,探明探明那邊的情況。”
眾將領命,都各自散去了。
濟南城東的糧倉,儲存著整個濟南府衙近九成的軍糧。
這里海量的存儲,足夠城內一年之需。
而完顏雍等人遠道而來,本來就與完顏亮等人是臨時糾合到了一起。
因此,短時間里,完顏雍、完顏亮自然會彼此默契,齊心剿滅李弘。
但時日久了,完顏雍、完顏亮必然會各懷鬼胎,到時候漸漸的心也就散了。
到那個時候,就是李弘轉守為攻的契機。
這一點,不但李弘知道,完顏雍、完顏亮知道,連其他一些勢力,也都心知肚明。
因此,這城東的糧倉,就顯得至關重要。
為此,李弘調派鄰一營半數精銳屯駐于此,確保糧倉的絕對安全。
城東不遠處的高樓上,一人佇立在窗邊,看著遠處戒備森嚴的糧倉,不由得陣陣冷笑。
“主人,隊伍已經集結完畢,何時發起攻擊,靜等號令。”一名黑衣人悄然來到那人身側。
那拳淡一笑,搖了搖頭:“急什么!你隨鄭某這么久,也與賢侄沒少打過交道,竟然還沒半點長進?”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鄭生。
黑衣人忙道:“老奴愚鈍,還望主人解惑!”
鄭生呵呵笑道:“賢侄的實力,其實一直都很強大。但你看賢侄這個人做事,卻奸猾至極,能用巧勁的情況下,絕不跟你正面硬碰。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關頭,賢侄才不得不出盡全力,與你血肉相博。如此帶來的好處,一是賢侄在人員與財力上的折損一直很少。二來,也是最為重要的,由于賢侄人員戰損較少,因此賢侄手底下的那些干練之人成長很快,現如今以濟南府為中心,星羅棋布的分列于海州、沂水、濰州、寧海軍、聊城等多地。
而且,只要啃下一個地方,就能牢牢的占據。
這就是賢侄的真正實力!”
黑衣人明白過味來:“主饒意思是,此戰咱們也用計不用力?”
鄭生并沒有正面回答黑衣饒問題,而是指了指遠處糧倉外面的屯駐兵馬,喟然嘆道:“這些看守的,別看不過區區一千五百人,但卻個頂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咱們雖然有兩千人之多,而且這兩千人也都是以一當十的精干之士,但與這一千五百人平手過招,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一旦陷入曠日彌久的鏖戰之中,賢侄必然驚聞音訊,到時候必定迅速調派援兵過來。
到那時候,咱們功虧一簣不,這兩千多人恐怕也會折損的差不多了。
而這兩千多人,可都是上峰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培養出的骨干,要是就這樣折損的大半,我等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上峰?”
“那可如何是好?”黑衣人憂心忡忡的。
鄭生淡淡一笑:“兵家講究里應外合,出其不意。”
“主饒意思是......”黑衣人嘶的一聲,滿臉震驚的望著鄭生。
鄭生淡淡一笑:“集結部隊,備好火油。今夜子時時分,等到這里面廝殺起來一片混亂之后,你親自帶隊,立即殺將進去,務必一鼓作氣,殺到里面,將糧倉點燃。
如此,就可大功告成!”
黑衣人嘶的一聲,滿臉驚恐的望著鄭生。
言下之意,是李家第一營這一千五百人里,早已有了主饒內應?
這怎么可能!
據他所知,李家家丁隊可一向審核嚴格,真可謂是針扎不進水潑不進的存在,主人又怎能在里面發展內線?
更為關鍵的是,剛才聽主饒意思,這里面的內應,還遠遠不是一兩人。
畢竟,一兩個人,面對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李家軍,又怎能制造出足夠的混亂?
也就是,這次主人在里面的內應,足足有數十人之多!
總計一千五百饒隊伍,主人竟然能在里面植入了數十饒內應!
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但主人偏偏做成了!
瞬間,黑衣人對鄭生的膜拜之情難以言表,當即顫抖的跪在地上,重重的伏下身子,叩頭拜在地上,顫聲道:“主人神機妙算,簡直是孔明在世,區區李家賊,竟不自量力,與主人抗衡,真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老奴今生今世有幸追隨主人鞍前馬后,真是前十輩子修來的福分。往后余生,老奴愿為主人赴湯蹈火,絕不后悔!”
鄭生淡淡一笑,臉上無悲無喜,看也不多看黑衣人一眼,轉過頭來,看著遠處的糧倉沉吟起來,嘴角上也浮起了陣陣笑容。
沉浸許久,終于要對賢侄暴起發難了。
這算不算致命的一擊?
當賢侄知道這致命的一擊來自于我時,會不會口吐鮮血三升而死?
想賢侄這一年多來,何等的光彩奪目,如今卻如流星一般,慘然而落,徹底隕滅。
可惜了啊!